“王爷可记得我么?”燕临满怀期待的问,没想到,有朝一日,江左王还会求上燕家。当真是解气,他故意这么问,无非是想给对面的男人羞辱。
裴枕凝神听着,“施主,你是绥江燕家的嫡子,贫僧记得。”
只是这样?洒脱的自在让人动容,燕临收起嘲讽,说,“我还以为王爷会提起阿姊。”
他们曾在最美好的年华认识,裴枕不该忘了阿姊,虽然这段情意无疾而终。
“燕施主近来可好?”
他叫阿姊,燕施主?
这语气,太过平淡,燕临为自己的阿姊愤愤不平,“阿姊收到王爷口训,整整三日不曾好睡。”
耳边传来的却是裴枕的无声。
他果真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不在乎任何事物的雄鹰。
半淹着的房门内传开不大不小的响声。
裴枕知晓燕临深夜找到他,必定不是叙旧,但现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王爷,是想让岭南县主入宫为妃,可曾有想过阿姊的处境?”亏得燕婉多年对裴枕念念不忘,收了口训,便不管不顾的应下来。
燕临是男儿郎,可懂里头的利益。
裴枕将视线从屋里收回,“今夜天色已晚,施主若无话可说,贫僧便要休息了。”
“燕临来一趟不容易,还有话要说!”
他上前一步,却被暗处的浮云挡住了,“休得放肆!你们这些世家郎君,我家王爷要休息,你没听明白?”
“浮云好生送客,不得无礼。”
既然如此,便要离去。
燕临往回头看去,树下已经没有了人,那参天大树,虽不秀美,却有浑然天生的美感。阿姊进宫前哭了一整夜,她曾对自己哭诉,“我求他留下,可能样的是天上展翅高飞的雄鹰,他眼里容不下情爱,也装不下我。”
如今,阿姊已经生下皇长子,身居贵妃。但那雄鹰却依旧在空中翱翔。
呵,燕临嗤笑,“堂堂江左王混到这份上,当真可怜。”
阿姊说错了,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江左王妃,裴枕不会为一个区区女人停下脚步。断情绝爱,皈依佛门,才是这男人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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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枝的手扒在门上。
她有些想吐,额头烫的不行,神智也开始昏沉起来。
白日里的片段像走马灯,一一在脑海中闪过,白芷和燕临去游船,而后掉到了水里,再后来她遇到了大师傅偷偷亲了他。
记起来了,这个地方她呆过,是大师傅的住处!
扯过僧衣,套在身上,可是他人在哪里?外头的声音真耳熟,是谁在说话?
听不清,霍枝从床上滚下来,敲到了膝盖,破了皮。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难受的,“大师傅。”
裴枕站在门外,与她只有一门之隔,对着女人的叫唤,无动于衷。
这个场景,霍枝以前也梦到过的,他总是疏远,将自己关在门里。
“开开门。”
在小怜大兄的丧礼上,她被推进去,关起来,只能透过一道门缝看着他。
糟糕,自己都开始神志不清了,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的。
裴枕抬起手,他不该进去,耳边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门里的女人并不一定是真的受伤了,老把戏了。
他以前不是上过一次当么。
进了门,能保证什么事都不发生,全身而退么,裴枕。
霍枝没有力气了,倒在地上,“枝枝,难受。”
真可怜,叫的如那一夜里,春潮来袭。
所以啊,她为什么要上山呢,去别的地方不是更好,就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霍枝躺在地上,她真的连叫人的力气都了。
屋里头,恢萼安静。
浮云会来,走到裴枕身边,“王爷,山下的人还不曾走,怕是要留过夜了。”
“我已知是廖公公的人?”
“浮云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浮云道,“臣下山救人后,去了去一趟陈家,那陈家寡嫂今日似乎一直在家未曾出门。”
若是陈家寡嫂不曾出门,那里头那位又是何人?枝枝寡妇身份果然可疑。
“王爷,要不要臣再往下细查?”
裴枕折断手里的树枝,“今夜你也累了,去休息罢。”
王爷这意思,怕是不想查了?那狐媚子果真是个人物,浮云担忧,“王爷,那女人身份可疑,若是他人派来的细作,王爷又当如何?”
裴枕脸色冷漠,“无干系之人,不如何。”
浮云低下头去,都带到家里来了,怎么没有干系呢……
王爷不让明着查,那他就暗地里把这女人的身份搞清楚了!
裴枕走回茅草屋内外。
只几步路,让他走的心事重重。留下的脚印也比以往的要深一些,裴枕现下心里想一件事,若是这女子不是寡妇,没有亡夫,没有了伦理纲常的束缚,为何他竟然会松一口气?
想起枝枝种种事迹,她衣衫虽然普通,但小衣的料子却是顶好的。
不是一般流民家中可以负担得起。
但猛的惊醒,枝枝若真不是寡妇,是个待字闺中的女郎,那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足以让她无法再嫁人。
裴枕皱起眉,又觉得生气,“小小年纪便做出这样的事,今后不知要闯多大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