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公公跟了皇兄这么久,玩儿的都是京城里最不入流的招数。欢宜香的事在前头,已经死了一个,杀人对他们而言是最简单的事。
裴枕握着包袱的手指,发起了冷汗。
他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让这个女人感知他所受痛苦。却不忍心,让她丢了性命。那夜的情动,是自己破了戒半推半就,哪里全怪得了对方。
她的表情安静又甜美,“大师傅,你这个样子,怪让我心疼的。”
两人这次倒是挨得近了。
冬日的井水太冷,娇弱的山雀会活不下去。裴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若是觉得坐不住,也可以躺会儿。”
霍枝笑了笑,“那多不好意思。”
转头去瞥了一眼干净的床,面容透出一些粉,极不好意思的。
“枝枝我会把大师傅的床弄脏的。”
那日在岭南王府的床榻是带了红,自她走后,他便全包了回来,亲自下河去洗了。那是裴枕第一次碰女人的血,不觉得有多脏。
“你到底叫什么名?”
她说,“大师傅从来不告诉你的旧名,所以名有什么重要呢?枝枝只有在大师傅你身边,才有了存在的价值。”
她是想说细作,只有在他身边才有细作的价值。
裴枕快速背过身去,仓皇的拿着包袱逃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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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傅避她如蛇蝎,能让他再次心软,只能用上苦肉计。
等人一走,霍枝就收起温婉笑容,长松了一口气,“我放才演戏来的不错吧?大师傅,他似乎很吃这套,也不着急赶我走了。”
明日就是太仙寺老主持给大师傅点疤之日,漫漫长夜,她既然有机会留下来,便有机会铁杵磨成针。
只是,可能方才太过紧张的缘故,小腹还真的有些疼了。
“总不是神佛在天上看着我做坏事,便来惩罚我付痛吧?”
本来是真的不想上床去的,弄脏了大师傅的床,多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遮掩的房门,提起裙摆,脱下绣鞋上了床。
被褥之间有那男人身上的苦艾气息,她蜷缩着身子,小手捂着小腹。
“可千万真气些,别掉链子,我晚上还要放大招的!”
霍枝的头枕着,眼睛看着那在风中飘忽不定的油灯,小腹的绞痛越发明显了。
手脚也跟着发冷,她扯过被褥盖在身上。
怎么回事呢?她以前可是从来不痛的,跑跑跳跳都没事,还笑话过小怜哪有到不能起的地步?如今到了自己轮上了,当真是比死还难受。
“小怜,我下次再也不嘴欠了。这的确是要人命,可比落水难受的多!”
霍枝闭上了眼,想要睡一会儿。可怎么也睡不摘,太疼了。
她辗转反侧。
咬着手指,这夜晚怎么还不过去,她到底还要痛到什么时候?太过疼痛,连身后吱呀一声开了门,都没有发现。
裴枕捧着木碗走近,远远的看着女人睡在床上,本想要出去。
却听到小声啜泣声。
他缓缓走到床边,女人把脸捂在被褥之间,她并没有睡着,倒像是正在受着苦,熬不住小声的在哭。
不像是装出来的。
“要不要起开喝些热汤?”裴枕出声问。
大师傅回来了!
霍枝趴在被褥里,说话声都带着哭音,“大师傅,枝枝快死了。”
有毒蛇在小腹里,钻着她每一寸血肉。
早不痛,晚不痛。偏要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
裴枕把手探过去,把了她的脉,“气血滞淤,体内有淤血。”
叽里咕噜,一个字都不想听。
如若这个男人不是大师傅,在碰到她肌肤的那瞬间,霍枝都想用牙齿咬断他的手指。
理智?在疼痛面前这是完全不存在的。
“起来,喝点热汤会好受些,”裴枕耐心的说。
“不要喝。”霍枝扭过头去,嫌弃的皱了皱眉。
什么热汤,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了,当年母妃病重,喝了那么多,还不是救不回来!
她才不要喝这些劳什子的热汤。
他的手掌已经不是先前的冰冷,想必是被他搓热过的。霍枝眯着眼,把身子也靠了过去,“枝枝听不懂,枝枝只知道小腹痛的厉害。”
因为腹痛,霍枝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她出于本能,往裴枕怀里钻。
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小怜下次来月事的时候,她得让她躺着。
还不够。
她要真诚的向她道歉,是自己的无知,霍枝以后再也不笑她了。
“痛死了。”霍枝眼角有泪,她低声呢喃。
裴枕本想推开得手,停留在半空,他的视线看下去,是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女人。
后脖颈儿露出一根极细的红线,包裹着已经成熟的果实。
他曾经采摘过得花蜜。
霍枝低低叫了一声,“大师傅,你帮枝枝揉一揉嘛!”
她已经把整个人都缩入他的怀里,把眼泪抹在僧衣上,好不可怜。
裴枕的身子无比僵硬。
女人却已经牵着他的手,她浑身如冰块一般,冷到极致,不像是那一夜,他随随便便就能将人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