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要走,他甚至连挽留的资格和立场都没有,却还是忍不住想孤注一掷,卑微的乞求一句:“如果是,我忘不了你呢。”
“……”
简愉神情一滞,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错乱。
她从未听他说过如此亲昵的话。
第一次听,居然是这种场面。
雪水在手心融化,刺骨的冰凉穿透四肢百骸。
心脏抽麻了一阵,她却只能残忍地说着反话:“……别闹了。”
“你那些事有多乱,自己不清楚吗?你要我怎么接受?”
“我、我自己的事情就够多了,毕业工作就已经一团糟了,还有爸妈要照顾。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不希望未来的另一半,是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你明白吗?”
她一边极力编织着谎言,一边红着眼睛想面前的人,从15岁开始就独自一个人生活,得受多少委屈,要有多努力,才能这么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却必须也决不允许,再让更残忍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如果今晚不走的彻底,那么这次的舆论风波都尚且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更别提早已发了疯的丁铭,还会对他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她说过的,一定会保护他。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就算这个人是她,也绝对不行!
这个信念,支撑着她狠着心,决绝地让这场离别画上了句号:“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要是没听懂,那我再重申一遍。”
“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你也不要再有什么妄想,就当我从来都没出现过吧。”
……
简愉没等他回应,就转身离开了这座校园。
怕他挽留,怕自己会忍不住点头,怕再耗下去,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要付之一炬。
所以她的脚步飞快,决绝地甚至没来得及再多看他一眼。
心脏好似被闷在一个罐头里,所有情绪被迫交杂在一起,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心跳剧烈地撞击罐壁,迫切寻求一个出口。
而当她在校门口再一次撞见丁铭时,这种难以排解的状态,瞬间又凝结成了一股力量,变得愤怒又阴暗。
她强忍着报复的冲动绕开,却又毫无意外地被他拦了下来,所以下一秒,她扬手落下的一个巴掌就格外精准。
“啪——”地一声,以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气势,重重落在他的右颊后,掌心也在剧烈颤抖着。
她紧攥着拳,发泄似的高声喊道:“你满意了吗!!”
“……”
丁铭猛地偏过头,脸上的诧异却只停留了一瞬,很快就又回归那副惟命是从的模样,像是只要她开心,受什么罪都没所谓似的,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送我回去?”
简愉只觉得匪夷所思:“你凭什么觉得,我在被你这样算计之后,还会想看见你,钻进你的车,没事人似的跟你像以前一样相处!!”
“……”
丁铭抿着唇,没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简愉冷冷盯着他。
头一回,她自己心里不好过,也想把始作俑者拉下深渊陪葬似的,拍了拍他的脸,语气都渐渐刻薄起来:“说真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深情的啊?”
“喜欢我,为了得到我,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做任何事。”
“怎么着,把自己给感动坏了吧?”
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体贴保护,是希望对方开心顺意。
而丁铭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把她一起算计进去,作为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拿去背锅挡枪,换取她不敢事后再和从乔解释、甚至不敢再靠近学校的局面,来寻求他自己的心安。
这样真的,算喜欢吗?
“……”
丁铭并不认同,不能得到手的喜欢,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而现在的局面,虽然有点糟,却让他的危机得以解除,让他排除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威胁。
和表面的随性不太一样,简愉其实是个死心眼的人。
随性只是因为大多数事物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可一旦她认准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比她现在喜欢从乔,除了他,其余所有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哪怕注定得不到,也很难因此有什么改变。
也就是说,没了从乔,她也很难再去喜欢别的什么人。
所以,能把从乔挤出局,对丁铭来说,依然是划算的。
他甚至希望她下手可以再狠一点,伤残住院,越狠越好。
她不是最喜欢同情施舍了吗。
要是他也变得可怜,说不定有一天,她就也能喜欢他了呢?
他不说话,简愉也懒得再闲扯,只勒令道:“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否则,你就再也没有阻止不了我了。”
她可以不拆穿他,不深究帖子是怎么来的,不过问澄清需要的证据从何而来,不在意他要怎么引导舆论把她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