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游荡了一下午。
看谁都像他,看谁都希望是他。
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在可能有他的地方,心脏总是会不受控制的,在可能会见到他的期待中,一点点地剥夺着她的理智。
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不知所畏地想去靠近。
“愉姐——”
身后的人又喊了一声:“干什么呢,快回来看照片呀。”
“……哦。”
她混沌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回到原点。
目光最后一次停留在这座学院时,也只能用“还好不是他,不然就要酿成大错了”这样的想法,来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
才不至于让心情彻底淹没在怅然里。
这一天,从东升到日落,她都浑浑噩噩的。
说不上有多难过。
只是时间将平缓心跳归还的那一刻,也带走了她的整个青春。
……
大学就像人生一条分水岭,一旦踏出,就是忙忙碌碌的开始。
毕业之后,简愉成功留在了寰亚,从一个实习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打工人,即便不再有人有心使绊子,工作本身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她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需要分摊精力的地方,且相较于工作需要她,其实是她更需要工作。
只有不断不断地投入工作,才能勉强驱散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足够专注,事情做的自然不会差。
一年时间,就从分析师晋升到了项目经理。
除她之外,宁昕在实习期后,也顺利留在了银行,成为一名有正式编号的柜员,过上了被锁在封闭空间里三年起步的“牢犯”生活。
每天坐在柜台里,就着一副标志性服务微笑的表情怀疑人生。
王琳琳至今都认为自己没什么从事金融行业的天赋,在实习岗上苦苦挣扎了小半年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和朋友伙开了一家火锅店。
如今小老板做的有模有样,尤其体现在了日益圆润的体型上。
四人之中,也就只有林静像是和学习有什么不解之缘,毕业之后依然留在了学校,唯一的区别,就是从一名本科生变成了研究生。
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当,早有雏形的高知气质越来越深刻。
她的留校经历,也给了其它几位社畜缅怀学生生涯提供了便利,三不五时地就会溜回学校串个门。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简愉。
能够集齐四人的聚会地点,通常都是王琳琳的火锅店。
逢着节假,大家坐在一起,涮涮锅,喝喝酒,聊聊天,一年猛不丁地也就到了头。
这一年的假期前,简兆良突然生了一场病。
老两口一向是能瞒则瞒,这事儿自然是不会主动提及的,还是丁铭偶然发现,给她通了气之后才得到的消息。
简愉着急忙慌地去了电话,才知道已经住院一周,马上就要手术了,急得差点没隔着手机哭出来,立刻定上机票就飞回了H市,提前开启了春节假期。
所幸一切有惊无险,手术还算顺利。
只是简兆良底子差,恢复的比较慢,所以就算是假期提前,一家子还是在医院度过了这个新年。
也正因为这样,她和丁铭的关系,在整整僵持了一年之后,终于隐隐有了点破冰的迹象。
时常挤在一个病房,又需要轮流陪护,交流总是免不了的。
尽管她的态度总是冷淡,但这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
丁铭也并不着急找存在感。
他了解简愉,相较于急功近利的瞎蹦跶,他更愿意相信润物细无声的力量。
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和真心,等着她回头。
整个陪护过程,他甚至比简愉还要上心。
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任劳任怨,连同病房的老太太都常常忍不住冲老两口夸奖:“这小伙子好啊,不带回家做女婿就可惜咯。”
每当这种时候,简愉都是沉默的。
简兆良却总能回报一个微笑,然后模棱两可地答应几句:“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做主就好。”
“哎哟,也不能全由着他们自己哦!”
老太太直拍大腿:“现在的孩子,书读得一个比一个高,遇到这正经事却是一个赛一个的不懂事,总说不着急不着急的。”
“但你说说,那我们做长辈的,能不着急、能不操心吗?”
“这姑娘一年一岁的长,现在还能挑挑拣拣,可要再这么拖下去,以后是不是只有等着被人挑的份?”
“要我看啊,小丁这孩子就没得挑、样样都好!趁早定下来,你们做父母的也能趁早安心不是……”
类似的话,这段时间经常会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
有时撞见亲戚邻居,被拉下来聊上几句,总能听到他们感慨:“这俩也是,从小就一块儿长大,到现在还这么粘一块儿,干脆直接凑一对也省心咯。”
偶尔碰上同学朋友,也总会被调侃几句:“哟,你俩这都二十几年了,还在暧昧期呢?再不牵手成功,我可就要弃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