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毕业那天就拿到这本画集的她，隔了这么些年才拿到，要不是季如湦现在拿出来，她早都要把这个事情忘掉了。
保存十分完整，无限回忆又勾起宋从艺的怀念情绪。
“联系不上你，就只好替你存着了。”
季如湦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额外的情绪，但宋从艺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什么季如湦联系不上她，她已经不想再回忆这个事情了。
“谢谢。”感慨之情刚刚出了苗头，就被季如湦一句话掐灭了，宋从艺别扭地道谢。
画板上的画笔被拿起，季如湦端摩着画，思索半天没有结果，然后转身问，“你觉得，这个女孩的头发应该是什么颜色？”
突然的发问让宋从艺有些慌张，她许久没有再画过画，技艺生疏许多。
眼前的季如湦是大学时期年年专业课第一的人，众多教授宠爱的学生，在那时老师对他的作品评价都要思考三分之后才说。
如今季如湦的画技越发娴熟，她更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来给他意见。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宋从艺看向他。
季如湦拿着画笔，笔尖干净整洁，是新的一支画笔。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微微侧头看她，静静等待着答案。
仿佛回到大学时期，那个在绘画比赛的时候，一身黑色的西装拿着画笔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是他的模特，她夺得了他所有的目光。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似乎又染了那么一丝挫败。
“黑色，我觉得黑色最好，纯粹且自然。”宋从艺认真地给予了意见。
“我也这么觉得。”季如湦浅浅地笑了，没了往常地那份明里暗里地嘲讽。
宋从艺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愉悦不少，看来自己的意见是得到了赞许。
“嗯……有卫生间吗这里？”
即使有些尴尬，宋从艺还是开了口。
季如湦本来还在看着那幅画，手时不时比划几下似乎还在考虑如何下笔，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用下巴指了个方向。
“要我带你去吗？”季如湦问。
“那倒不用了。”宋从艺讪讪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走。
季如湦没再逗她，换了个纤细的画笔，在外围空白的地方写下了标注。
等那副只有大致曲线的画被附上黑色的长发，发丝也用浅色笔描绘，点出了折线……
某个人还在卫生间。
季如湦回过神，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迅速传出来一个声音，带着焦急以及被人发现的困窘——
“季，季如湦，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你确定吗？”季如湦又确定了一遍。
“你，你快一点儿。”
他推开了门，以为是什么急迫的事情，难免心里多了一丝慌乱。
随后看到洗手台旁边站着的，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急急等着出水的宋从艺。
他倏地就笑了，靠在门上，轻描淡写地问，“宋从艺，你对我家水龙头做了什么？”
宋从艺一点就着，“你家水龙头坏了怪我？它自己感应不出水管我什么事儿？”
季如湦看向那双焦急等到的双手，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
“它就是坏了，不信你来试试？”宋从艺见他没反应，怒火攻心。
他挑挑眉，似乎对宋从艺的挑衅十分感兴趣，于是走过来。
宋从艺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上沾满了黑色的颜料，季如湦一般在画大面积底色的同时，会用手直接上色，据说方便掌握力度。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洗个手站在这里浪费了多少时间。
联想一下刚才在门外的对话，想必他已经画好了那幅画的头发。
季如湦自然地伸出双手在水龙头的感应区域。
“哗啦啦——”水龙头很快涌出来清澈透明的水。
他挤了肥皂，在手上揉搓，很快洗掉了手上的颜料，又拿起一旁的擦手纸擦干手上的水渍。
整个动作十分流畅，一气呵成。
宋从艺没了话。
这破水龙头怎么还认人啊？
宋从艺的目光四处闪躲，躲避尴尬，几秒钟之后在墙上停了下来。
那本在放着各种沐浴用品的架子上，一本不起眼的画集引起了她的兴趣。
“这是……”宋从艺拿起画集，看，惊呼出声，“随艺的个人画集，还是签名版！”
她迅速翻看，欢喜地像找到了新大陆。
“你也知道随艺？”季如湦挑眉，按压下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
“当然了！这可是我最爱的一个画手，没有之一，”宋从艺毫不吝啬自己对‘随艺’的喜爱，夸赞的话一点都不隐瞒，“这本画集发售的时候我托了好多朋友一起抢，还勉勉强强抢到了一本。”
“有……那么好吗？”季如湦拖长尾音，像是不相信她的话。
“你懂什么？”宋从艺反驳他的话，又翻开几页看，“没想到有个签的画集还有这么多个人历程，天呐，我都错过了些什么，我真不是个合格的粉丝。”
“你喜欢？送你。”季如湦摆摆手，一副对她的欢喜不能苟同的模样。
“真的！”宋从艺惊讶的声音刚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声冷静下来，“这么稀缺的东西送我，你不会有什么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