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住他腰侧的手臂渐渐放松了力道。
温寒声转过身去, 习惯性弯腰去和她对视, “别胡思乱想了,嗯?”
尹夏知沉重的思绪被驱散,她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必带着情绪过夜,这些也是温寒声带给她的,“那我去睡觉了,你忙完也早点睡。”
她紧绷的肩线垂下,正准备转身进屋,手腕被拉住,抬眸,在昏昧的暗色中,对上温寒声清亮的眼瞳。
他慢条斯理笑着,唇角微勾,“知知,晚安和晚安吻,至少留一个给我吧。”
情绪起伏太剧烈,尹夏知差点没缓过来,她呆呆地“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不想选择前者。
温寒声见她不讲话,自动理解了她的意思。
重新弯下腰来,挑起眉梢,示意她可以动嘴了。
尹夏知想笑,在这方面,他们有奇异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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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的第一场雪落在了除夕夜,尹夏知回了隔壁霖市,小巷中的小孩燃放炮竹,这里的年味比京市要浓,每家每户悬挂着大红灯笼,驱散了冬夜的凉薄,红色映入眼底,也让人浑身发暖。
尹夏知趴在床上,无聊极了,偶尔下楼去看春晚的歌舞节目,但兴致寥寥,明显心思不在这。被小姑妈看出来,一家人打趣道:“知知是想男朋友了吧?”
尹夏知谈恋爱的事情没有避讳着家里,相熟的亲戚都知道温寒声的存在。
小姑妈继续调侃:“明年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呗?”
尹夏知经不住她们的炮火攻击,“他刚工作,很忙的。”
小姑妈笑,“再忙也有假期呀,你是怕我们为难他吧。”
尹夏知想起温寒声的口才,皱皱鼻子,实话实说:“他很厉害的,你们估计难为不到他。”
“那更要见见了,能把我们知知哄到手。”小姑妈年纪不大,爱开玩笑的性子不知道随了谁,“毕竟是从小到大眼高于顶的小女神。”
这时,尹父端着菜走进客厅,正巧听到这句,“她这眼高于顶的毛病,还不是被你捧出来的?”
尹夏知活在亲戚们的夸赞中,家庭关系和睦,从未有过烦心事,一路顺风顺水。
她尚且如此,温寒声更应该活得比谁都光鲜亮丽,而不是遭受父亲的打压。
思及此,尹夏知眸光微暗,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昨天通电话时,温寒声刚参加完应酬,上流社会的新年,似乎和他们平常人不同,周旋在不同的交际场中,在声色犬马的虚伪中演绎真情。
今晚是除夕,他还在忙吗?
尹夏知跑上楼,手机充着电,她趴在床上给温寒声发消息:【在干嘛。】
她以为要等一会,切出去刷微博,刚打开app,回复就弹了出来。
温寒声:【下棋。】
后面附了一张图,对面是一位老人,低着头皱眉钻研棋局,温寒声还从容不迫和她聊天,看来对胜利十拿九稳。
尹夏知笑眯眯问:【赢了才有压岁钱吗?】
温寒声已经很久没收过压岁钱了,小时候妈妈会给他红包,里面的钱不多,图个吉利。
再长大一点,家里的叔叔辈就直接送车送房,甚至有子公司的股份,温寒声不在乎这些,零零散散交给理财公司打理。
温寒声笑了笑,弯起的唇角有些无奈:【知知,容我提醒一句。】
【你的男朋友,已经二十三岁了。】
尹夏知摸出枕头下的红包,拍照过去,炫耀:【收到压岁钱的就都是小朋友吗?】
消息发出去不过数秒,手机震动一下,温寒声发来的红包。
温寒声:【知知小朋友要岁岁平安。】
尹夏知咬了下嘴唇,眼睛笑弯成月牙,咳了咳声,按住语音条说:“事后声明,我绝对没有想要你给我发红包的意思。”
温寒声落棋的速度越来越快,和他下棋的郑爷爷敲了敲桌子:“你个小子,故意让我老头子是不是?”
温寒声正想回消息,被训斥了句,笑着放下手机,“没有故意放水。”
郑老爷子不满地哼了声,“我瞧你那眼都要钻进手里了,你们这些小年轻,都是被网络荼毒的一代!”
他连带着数落一旁的郑书清,无辜被连累,郑书清一脚把盟友踹下船,“爷爷,他哪是被网络荼毒,明明是坠入爱河了。”
郑老爷子稀奇道:“谈恋爱了啊。”
温寒声不加隐瞒,颔首说:“对,刚刚在和她聊天。”
郑老爷子笑得开怀,“行吧,我们家清清是没机会咯。”
郑书清一听,恼了:“爷爷,你乱点鸳鸯谱呢!”
温寒声被放走,他走到室外的廊道,拨通尹夏知的电话,她懒洋洋“喂”了一声。
“不想要压岁钱,想要什么?”他柔声问。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大半个月,尹夏知叹口气,低声说:“想见你。”
可惜见不到,她还要在老家待到年初八。
霖市的生态环境良好,过年过节允许燃放烟花,十点整和十二点市政广场有焰火表演,此刻正巧十点整,怦怦的烟火窜上天空,照亮漆黑的天幕。
尹夏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随后抬起头,兴致冲冲说:“温寒声,我看到烟花了!”
比起电话那端的热闹,温寒声环视着冷清的院落,几个叔叔聚在书房和温父聊天,客厅里是循规蹈矩的小辈们,只有郑书清能和他聊几句天,他的新年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