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下去才知道有多疼,肖宝脸绷的死紧, 额头的汗凝成线往下淌,她梗着脖子,颈间青筋浮动,握着刀的手都在哆嗦。
太疼了……
肖宝眼睛发红,五指松了松,死死咬住布条,脚趾蜷缩着在地面上胡乱点着,疼得全身打颤,她拼力咬牙,抖着手快速剐了一块肉,挑到碗里。
手腕上灵血直往外冒,她忙不迭地将各种灵药倒下去,疼得在原地乱蹦,嘶嘶直叫,灵药不愧是灵药,一瓶倒下去,血很快止住了。
“疼……”
肖宝眼泪掉下来,忙扯过绷带缠上伤口,捧着那碗血肉去找陆司,万一冷了凝固了没了药效就不好了。
陆司正悠哉地靠在窗前看书,阳光温柔洒下,在他周围染了一层金色,他看到肖宝端着碗过来,笑眯眯地问:“你做了什么给我吃?”
肖宝将那碗肉递过去,陆司惊得手里的书都扔飞了,盯着那碗血糊糊的肉,脸色由白转青,铁青!
“我把肉剐下来了,是直接给斗凌儿吃,还是你要用来做药引?”
陆司抬手端过碗,手指颤抖,用力捏紧碗,恨不能将她嘴撬开,把肉塞进她嘴里,不!她应该把她脑袋拧下来,用刀切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草!
“蠢货!”
陆司从未有过的震怒,一个用力将碗摔落在地,血混着肉在地上滚了一圈,染了一层薄薄的血痕。
肖宝忙奔上前,跪在地上,将肉小心捧起来,扭过头红着眼睛盯他,“你疯了吗?你知道我多疼才割下来的?”
陆司五指一抓将她拽过来,提到眼前,声阴冰寒,“你应该把你脑袋割下来!我骗你的!你是傻子吗?”
肖宝睁大眼睛,嘴唇哆嗦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肉,然后又抬起头来看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抬手用手背擦了下眼泪,默默地捧着肉离开。
陆司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怒喝一声,右手猛地扫了一下,地上的碎碗化为齑粉,无风自散!
肖宝本来想去看沈凌,沈凌自从中毒,就不大愿意出门,总喜欢自个躲在房间里,她想到自己做的傻事,太可笑了,她不想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她。
她坐在彼岸花层中发呆,从白天坐到晚上,月光轻柔洒下,彼岸花静悄悄地开放,幽然的香气与夜色缠绵勾缠。
陆司坐到她身边,肖宝往旁边移了移,陆司跟着移了移,肖宝还想再挪,被他搂住。
陆司拉起她的手,动作小心轻柔,解开她腕间的绷带,取了一瓶冰蓝色的灵药,倒在她伤处,那药很神奇,不过一滴,伤口就不疼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愈合。
肖宝眼泪掉下来,吸了下鼻子委屈地说:“你们都当我是傻子,都骗我。”
陆司手一顿,没有说话,肖宝抬手擦了下眼泪,心里难过又委屈,“我把你们当朋友才信的,你太欺负鬼了。”
陆司抬手,拇指擦过她的泪痕,轻轻地叹了口气,肖宝眼泪止不住,倾身上前,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陆司,你不要骗我。”
陆司一手搂在她腰上,一手揉着她细软的头发,眼中透着深切的无奈与悲伤。
他说:“傻子,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去相信?”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样蠢笨白痴的,蠢的让人心疼。
肖宝将脸埋在他肩上,小声哽咽着,“明明从前对我好的,为什么要一边对我好一边骗我设计我?”
宋千来是这样,连他都是这样,她不过是个小小的鬼差,只对她好不行吗?她有什么值得骗的,非要一起来欺负她!
陆司摸摸她脑袋,笑了一声,轻声说:“那我以后只对你进行肉体摧残,不精神摧残了,行吗?”
“……”
肖宝哭声止住,然后张大嘴,哇地嚎啕大哭。
陆司的笑容渐深,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好了,逗你的,以后尽量不欺负你了,真是个傻子,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就自残,我要多说你句,估计你就只能剩下一个脑袋天天在九重殿晃悠了。”
肖宝一口咬在他肩上,推开他坐到远处,陆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整以暇地说:“你不是想给沈凌解毒的吗?”
“……”
肖宝唰地又坐过去,陆司淡淡地说:“她的毒我自有办法,你不要操心,她不会有事。”
肖宝放下心来。
陆司摊开手掌,掌心蓝色光芒包裹着一团血肉,正是肖宝的肉,那血肉化成无数细如星尘的光芒,然后凝成一颗蓝色光珠,顺着肖宝的眉心融入她体内。
“我们和人不同,每一分血肉都是灵力所化,以后不要轻易割舍,知道吗?”
肖宝点头,往他身边挪了挪,贴着他坐,抬手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抬眼看圆圆的月亮,安心赏月。
陆司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肖宝赏月赏得睡着了,路都不会走,走一步跌一跤,陆司不得不将她抱回去,一挨枕头,她就睡得死沉,拍都不肯睁眼。
陆司在她周身下了结界,这才起身离开。
他回到房中,随手设下结界,薛沉正在等他,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晶杯子,里面有一块木头,上面长着一片小小的嫩叶。
“这是当初他留下的神寂木,要小心些,很珍贵。”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