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她才开口说道：“没想到，时间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了，更没想到，你竟然也能熬这么多年。”
沈小曼微微一怔，紧接着，瞳孔猛的一缩，像是回光返照般，直接坐起来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望着面前这个女人。
沈卿卿？
真的是沈卿卿？
她盯着那张脸，死命的看，这才相信，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沈卿卿！
“你……咳咳……你竟然没老？你……你为什么跟20多年前一样？这……这不可能……咳咳……不可能……”
沈卿卿看着沈小曼满是褶皱，还有老人斑，又形同枯槁的脸，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现在不就站在你面前吗？至于这张脸……保养的好而已。”
沈小曼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沈卿卿此时此刻的容貌，跟她混乱记忆中重叠，分明就是20多年前的容貌。
如果非要说变化，那就是青涩稚气与成熟稳重的区别了。
20多年前，沈卿卿很漂亮，像个陶瓷娃娃般，稚气未脱，又带着些许青涩，虽然性子傲娇，却还是个小女孩。
可20多年后的沈卿卿，还是那张脸，没有皱纹，没有老年斑，脸蛋平滑的依旧像剥了壳的鸡蛋，水灵灵的，似乎岁月就不曾在她脸上留下过任何痕迹，唯独比以前多了些成熟稳重，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的凌厉之色。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不对，你来找我，你想干什么？你不会到了现在，也不肯放过我吧？”
沈小曼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却已经有些紧张了。
沈卿卿看出了她的紧张，却依旧大方承认道：“没错，只要你一天不死，我就不会放过你。”
“……”
沈小曼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
下一秒。
她又发出一声怪笑说道：“可我现在，已经是快死的人了，沈卿卿，你赢了！”
沈卿卿只是很淡然地说了句：“你的确是个快要死的人了，至于输赢，我从来不在意，因为，你在我眼里，只是个尘埃蝼蚁。”
“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然后，她没管沈小曼愿不愿意听，轻声地讲起上辈子的剧情。
没有前奏，直接进入到故事的高潮。
她的声音，平缓而轻淡，却听的沈小曼一直瞪大眼睛，那形如枯槁的脸，实在是太瘦了，总感觉眼珠子随时都会掉下来。
“故事的结局，是你赢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沈小曼缓缓地眨动眼睛，似乎瞪的太久，眼睛很难受。
“的确……的确很精彩。”
不得不说，沈卿卿讲的故事，是沈小曼曾经最憧憬最向往的生活。
数不清的钱，数不尽的财富，无数人围在身边，全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就好像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点。
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个故事里，连许玉堂都要舔她的脚指头，看着她的眼色过活……
瞬间。
沈小曼就陷入在自己的想象之中，脸上也渐渐露出陶醉之色。
直到沈卿卿再次开口：“可惜了，这终究只是个故事。”
然而。
让她没想到的是，沈小曼突然沙哑地开口说道：“不是故事，我……我好像梦到过……梦到过一些画面……”
“不，这就是故事，只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的故事，都该结束了。”
沈卿卿轻轻吐出这句话，缓缓转过身去，一步步朝着屋门口走去。
得知沈小曼快不行的消息，她想了很多。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她都有无数次机会，能让这个女人死的悄无声息，像是从没来过这个世间一样。
但她不会这么做。
死，太容易了。
可活着，才是这世界上最不容易的事！
尤其是像沈小曼这种内心充斥着执念的人，对她而言，永远得不到，永远在失去，才是最大的痛苦。
她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是一种折磨。
而这些年，她所遭的罪，不过是为了还上辈子的债。
即便让她这么死去，沈卿卿都觉得，有些便宜她了。
不过，沈小曼活着，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就必须要警醒一天，就要时时刻刻记着，上辈子，沈家人和原主遭遇的一切！
但现在，这种警醒，就要结束了。
邬毅也知道，这件事对媳妇来说，就像一块心病，除非药到，才能病除！
屋子里。
回荡着沈卿卿的脚步声。
而沈小曼回过神来，有些怔然的望着她的背影。
直到看着沈卿卿离开，她才大口的喘息起来，又有些失魂落魄的低下头去。
此时，她满脑子都是梦到的画面，以及……沈卿卿讲的故事。
院子里。
沈卿卿将那件貂皮大衣送给了沈晚霞，就跟邬毅坐车离开了。
沈小曼的确是不行了。
不说熬不过这个冬天，赶上雪天，怕是也熬不过去了。
沈晚霞不知道偶像跟她妈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偶像离开后，她妈的身体也好些了，却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没事的时候，还自己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