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女儿偷钱，也只是平日里，媳妇对女儿太刻薄了，她偷了钱就去供销社买零嘴吃。
在他看来，这无可厚非。
但现在不一样了。
周兰嗓子哑了后，性情大变，脾气也变得很古怪，经常折腾的家里鸡犬不宁，也因此砸坏了不少家里的东西，连下地挣工分都不好好干了。
而他治腿的钱，光贴补家里，已经没剩多少了。
等他的腿治好了，干的那点活儿，也挣不了多少工分。
马上年底了，他家估计分不到多少粮食和分红。
再加上前几天周兰夜里跳河，给她买药，又是西药又是草药，就花了不少钱。
所以，这钱就变得格外重要。
五毛钱，省着点花，至少能过半个月。
要是再省着点，一个月也能凑合过。
他问完话，发现女儿半天没反应，立刻凑过去一把将她翻过来，却见她瞪着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都有些发毛了。
“爸，你也要打我吗？”
沈文华差点惊出一身冷汗，既怕周兰把女儿打坏了，又瞧着女儿好像不太正常。
“爸不打你，你赶紧把钱给我，这钱，对咱家来说，很重要，不能乱花。”
沈燕燕闻言，突然怪笑了两声。
“哈哈……”
“你笑啥？赶紧把钱给我！”
沈文华朝着女儿伸出手，厉声斥了一句。
沈燕燕伸手从兜里摸索半天，才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钱，里面有一毛的两毛的，还有几分的纸票，递给她爸。
沈文华见钱还在，直接伸手抓过来，又数了数，确认是5毛钱，才松了口气。
“以后别干这种事了，咱家现在能吃上一口饭，就不错了，这个冬天……”
说到这，沈文华顿了一下，似是有些惆怅。
“这个冬天，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别再折腾了！”
“到底是我折腾，还是她折腾！”
他话音刚落，沈燕燕突然尖声喊了一句。
然后，她像是疯癫似得，从炕上跳起来，踩着被褥，指着隔壁屋子。
“她愿意跳河，你为啥还要救她？”
“……”
第485章 儿子丢了
沈文华看着女儿如疯癫般狰狞扭曲的表情，不禁愣住了。
而沈燕燕仿佛发泄般，继续歇斯底里地尖叫：“你救了她，我又要过苦日子，又要挨打，又要吃不上肉，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喊完了，她直接颓废的软倒在炕上，嘴里呢喃着：“为啥要救她？为啥要这么对我？为啥……”
好半天，沈文华才回过神来，猛地提上一口气，厉声呵斥：“她是你妈，生你养你的亲妈，你咋能盼着她死？你疯了吗？”
沈燕燕仿佛被妈这个字刺激到了，猛地歪着头，透过散落的头发缝隙，狰狞地瞪着她爸。
“妈？生我养我？亲妈？”
她一句句反问着，不等沈文华开口，又歇斯地喊道：“我宁愿是被捡来的，我宁愿被你们赶出去，要不，你去跟奶奶说，把我也除名吧！”
“你……”
沈文华看着女儿这样，气的浑身都发抖。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以后少去找沈小曼，不要再跟她来往，她弑母，难道，你也要弑母？”
“燕儿，你和她不一样，她压根不是沈家的血脉，但你是，你身上，流着沈家的血，生是沈家的人，死也是沈家的鬼！”
沈燕燕看着她爸气急的样子，又发出嘶哑地怪笑：“哈哈哈……可是，当沈家的女儿太难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连块肉也吃不上，不……”
说到这，她似是想起什么，又猛地摇头：“不不不，二堂姐就过得很好，她……她长得漂亮，有文化又被二房宠着，她顿顿吃得饱，顿顿有肉吃，看那细嫩的脸蛋，就知道她在家里一定吃的好，可我呢？”
话落，她抬手摸着脸蛋上粗糙的皮肤，又委屈地瘪着嘴哭起来。
“我啥也没有，爸，你知道吗？我出去都要被那些小孩子们围着，叫我赔钱货……”
“就因为她每天都这样骂我，连村里那些小孩都学会了，爸，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
她蜷缩着抱着双腿，呜咽地哭起来，眼泪打湿了头发，嘴里还不停地喷出白雾。
她哥的屋子里有炉子，就算没生着火，可只要有煤球，她爸妈一定会给哥生炉子，把屋里烧的暖暖和和。
而她呢？
她的屋子，冬天就跟冰窖一样，盖着被子，都止不住的打冷颤，夜里还能被冻醒了……
她好羡慕二堂姐，从小就被家里宠着，吃香喝辣，要啥有啥。
为啥她没投生在二房？
沈文华看着女儿一惊一乍，又哭起来，不禁皱着眉走到炕边儿。
“燕儿，你的委屈，爸都知道，以后，爸多疼你，好不？”
沈燕燕闻言，身形一僵，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你疼我有啥用？你不在家，她还是对我非打即骂……”
沈文华沉默几秒钟，抬手拨开女儿凌乱的头发，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她不能说话，脾气也变得古怪，连我都挨折腾，更何况你了。”
“燕儿，你再忍忍，等过两年，爸给你相看个好对象，找个好婆家，以后嫁出去，有你丈夫和婆家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