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姑娘肯嫁进来?”
“我觉得这事比登天还难,不过,既然你喜欢,努努力是应该的,只是……你也得做好成不了的心理准备!”
邬父叹了口气,不是他打击儿子的自信心。
以前,他不是没给儿子找媒人!
可是那些个姑娘……
邬毅没说话,冷峻刚毅的脸,在煤油灯黯淡光线的折射下,却透着一抹坚韧不拔。
“我会努力,这辈子,非她不娶!”
他没法想象,她嫁给别人,他会怎样?
大概……
会疯吧?
邬父听着儿子的话,心里一紧,脑子也有些乱糟糟的。
不过,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儿子,那天晚上,帮我拎木柴的丫头,不会就是沈家丫头吧?”
邬毅看了眼邬父,低沉地嗯了一声!
邬父瞬间满脸惊愕,指着二儿子:“你你你你……”
他简直无言以对!
想起那天晚上,二儿子回来,他还问二儿子,媳妇儿追到了吗?
二儿子跟他说——嗯!
然后……
敢情,追的就是沈家那丫头?
邬毅扫了眼邬父的表情,沉默不语,黑眸渐渐深邃幽暗。
他,没有退路了。
如果从一开始,沈卿卿没有主动靠近他。
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迈出这一步。
现在,既然已经迈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哪怕步履艰难,他也会走过去。
因为他知道,路的尽头,是明媚如娇的沈卿卿,在等着他。
邬父见二儿子不说话,又是叹息一声。
他了解二儿子,他很聪明,却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
别人撞了南墙,知道疼了会回头。
可二儿子撞了南墙,得把南墙撞塌了为止!
接下来,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而屋外,邬康站在屋门前,清清楚楚的听到爸和二哥的谈话。
二哥有心上人了。
只是以邬家目前的条件和名声,要想把二嫂娶回来,很难很难……
邬康紧抿着小薄唇,乌亮的眼睛里,闪过出一抹他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然后,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转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
沈卿卿刚睡醒,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窗外,阳光映在窗帘上,又是明媚的一天。
今天她换上淡粉花色的短袖衬衫,军绿色长裤,拿出白塑料底的布鞋换上。
这个时代的流行——燕京产的白塑料底老布鞋。
还是她三哥托朋友从燕京买回来的,家里一人一双,她有两双!
可这布鞋穿着不是很舒服,踩在家里的石灰地面,跟塑料凉鞋一样硌脚!
不过,走在村里的土路上,却很合适,但走多了也容易磨出血泡。
出了房间。
沈卿卿朝着院子张望,一眼就看到沈母正绷着脸,跟一个妇人说话。
可妇人仿佛没看到沈母脸色,依旧满脸堆笑,连说带比划的。
而妇人眉目之间,跟沈母有五六分相像。
正是沈母一母同胞的二妹——姜冬花,也是沈卿卿的二姨!
不经意间,沈母看到女儿走出房间,立刻变换了一张笑如春风的表情。
“卿卿,起来了,先去洗漱,饭菜都在桌上盖着呢。”
沈母话音刚落,姜冬花立刻上前两步,满目惊艳的打量着沈卿卿。
“哎呦,我得有半年没瞧见卿卿了,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儿了,简直是大变样儿。”
“……”
沈卿卿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二姨,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
你才大变样儿呢!
你全家都大……算了。
“二姨。”
尽管心里膈应,但她还是乖巧地喊了一声,就去拿脸盆,开始洗脸刷牙。
姜冬花望着外甥女儿的背影,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算计。
沈母见二妹盯着女儿,伸手戳了戳她肩膀说道:“看啥呢?我跟你说,玉米糁多给你点,白面细粮你就别想了,两样加起来,最多给你匀半斤……”
姜冬花听着大姐的话,转身哀求地说道:“大姐,半斤太少了,我要不是没法子,也不会大老远跑过来啊。”
“啥没法子?你哪年麦收前不来一趟?”
沈母没好气地白了眼姜冬花。
沈卿卿在旁边,一边刷牙一边听着妈和二姨的对话,差点笑出声。
二姨几乎每年春播前,麦收前,秋收前,都会拖家带口来她家打秋风!
毕竟,这三季是最挣工分的时候,人人都卯足力气要大干一场。
可口粮是个大问题。
吃不饱饭,从哪卯足力气去?
而沈母之所以愿意接济二姨,是因为她姥爷,两年前去世了。
去世前身子骨就病病殃殃。
姥爷家住在谷屯村,离着西泊村很远。
沈母赶回娘家,照顾了三个月,还隔三差五的托二姨去照顾着。
二姨嫁去的上阳村,离着谷屯村还近点。
那两年,二姨把姥爷照顾的很好,本来村医都说活不过那年秋收。
可姥爷愣是挺了一年半多才去世。
本来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弟媳,可到底不如女儿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