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秦御也没再撒谎,只是点头,“是,奶奶要的那个人留在了鸿鸢。我带回来的人,是薄慕寒安排好的。”
秦老太太的脸色更加冰冷,“是我年纪大了,你们翅膀都硬了,所以我这个老太婆说的话都成了废话是不是?”
秦御蹙眉,“奶奶,我这么做,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小姑姑?小姑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难道不想找到绑架她的真凶吗?”
“真凶?”
老太太忽然冷笑,“真凶不就是那几个绑架犯吗,你还想找什么真凶?”
说到这里,老太太看秦御的目光忽然变了,变得更加冷然,“还是你在怀疑,我秦家有你要找的真凶?”
秦御心脏微紧,“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老太太站起身,慢慢走到秦御面前。
她身高不及秦御,年纪也大了,满头银发以及满脸皱纹。
可常年上位者形成的气势十足,站在秦御面前,就让他感觉到极深的压迫感。
秦御喉咙滚动两下,沉默的和老太太对视。
老太太盯着他,冷笑了声,“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你们就能随便糊弄我。秦御,你敢跟别的人勾结来害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要明白,我能让你成为秦家的继承人,就能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秦御目光一颤,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有那么一刻,他竟是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老太太了。
他深吸气,压抑着情绪,“奶奶,我没有和谁勾结,也没有想要害您,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我对您向来敬爱,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想找到真相……”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竟然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秦御僵住,只听她声线尖锐,“真相,你想找什么真相?我早就告诉你了,真相就只有一个,你还想找什么?”
秦御目光微暗,实在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激动,只接着又听她继续怒骂道:“我看是你忘了你自己到底姓什么?那我现在提醒提醒你,你姓秦!你这一身的荣耀是我给你的!秦御,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这么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能享受到现在这些荣耀吗?还是你以为,你已经坐稳了秦家家主的位置,坐稳了下任总统的位置?所以你现在竟然敢在我面前阴奉阳违,瞒着我搞这些小动作?”
老太太的眼神就像利刃,简直恨不得活剐了他。
“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看我这些年也是白疼了你。你给我滚出去,宴会那天,也不用出席了!”
秦御的脸色也慢慢变得冷寒,他站着没动,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用舌尖顶了顶后牙槽,微垂下眼,掩去眼底冷痛。
他没再说半个字,甚至没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在那瞬间就明白,她忽然对他发火,就是为了不让他出席宴会,为了让他不和那个私生子争抢。
直到现在,或许是心里因素,他偶尔还能感觉到被老太太打过的那半边脸颊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夜里薄慕寒一个电话,他可能的确不会来这里。
孟杭死了。
死在宴会前一天的晚上。
秦御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高兴就是了。
不管孟杭死不死,他的家,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以为的家,内里肮脏不堪,不过是无数的碎片拼凑而成。看着光鲜,实际上只要有心人稍稍一碰就会彻底破碎。
他后来也想明白了,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那个奶奶会那么激动而尖锐的原因。
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其实她内心,也很害怕。
她知道,秦家不是无坚不摧。
她更知道,她,不能一手遮天。
一支烟燃完,秦御睁开眼。
越来越靠近十二点,酒店门口来往的人也更多了些。
他微抬头,阳光刺目。
秦御眼底慢慢浮出自嘲,还有丝不那么明显的痛苦。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今天这场戏,可现在没了孟杭,他那个父亲和奶奶还能怎么表演呢?
他知道,直到现在他们还在让人四处找孟杭。
可惜,人已经死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秦御自嘲的笑了声。
直到看到远远驶来的那几辆黑色小车,他微微狭眸,将手中的烟头扔到脚下,转身进了酒店。
薄慕寒他们必定不会让这场戏就这么干瘪的收场。
他也想看看,这场戏到底怎么开始,怎么收尾?
再看看,秦家到底还能脏到什么地步?
其中一辆车里,唐菱赖在薄慕寒怀里不愿意动。
昨天晚上大半夜才回酒店,然后又失眠到快早上六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今天早上九点又被挖起来化妆打扮,她真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其实照她说,不就是来砸场子的吗,还打扮什么呀,随随便便就行了。
可老爷子不让。
老爷子一大早就安排了造型师,下了命令,要化妆师给她好好打扮。
就算是砸场子,那也要美美的砸,不能丢了他们薄家人的脸。
其实本来之前老爷子的打算是他去砸场子的,可昨天晚上在医院见过程双双后,唐菱就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