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寒只是冷笑,“余瑾是自找苦吃,至于萧衡……”
他忽然停下没有再说,至于后面是什么,唐菱和苏循都不知道。
苏循眉头皱得厉害,也没时间问那么多了,只能又继续道:“三哥,就算我求你了,余瑾肚子里还有四哥的孩子,就这一次,你就帮帮他们。”
薄慕寒沉默不语,苏循咬着牙根,竟然砰一声跪了下去,红着眼,“三哥,你该知道的,我长这么大没求过人。弟弟就求你这一次,看在四哥为了我和唐菱废了双腿的份上,帮他一次,就这一次。”
说话时,苏循微微转眸朝阳台这方看来。
眼底带着祈求,像是在求她也帮忙说说话。
唐菱睫毛轻颤,回过头重新看向窗外,当做没看到般。
外面两个男人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再在意,只放空思绪看着窗外。
直到过了好久,她听到了关门声,又听到了有脚步声朝她而来。
她没有回头,很快,男人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进怀里,摸摸她冰凉的脸,低柔道:“这里冷,我抱你回卧室。”
明明房间里有暖气,她还是裹得很厚,厚厚的毛毯裹在身上,头上也带着遮住了耳朵的毛线帽子,只露出巴掌大的苍白小脸。
她越来越瘦了,穿得这么多,他抱着她依然好小一团。
她摇摇头,朝后靠在他怀里,声音很虚弱,“卧室太闷了,我不喜欢。”
他便收紧手臂抱紧她,没有再说话。
她在他怀里靠了会儿,忽然轻声问他,“你之前说过的,薄菱岛,那里的玫瑰开了吗?”
他微愣,喉间滚动,摇摇头,“没呢,等我们去的时候,就会开了。我已经让人去联系了,很快就能买下来。”
她弯唇,声音细软,“真想能快点去啊……”
他亲亲她的侧脸,声线紧绷,“快了,宝宝,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找到芸芸说的那个人,只要找到她,你就会好的。”
她笑笑,只低低的“嗯”了声。
顿了顿,她忽然又低声说:“你别担心我。”
薄慕寒手臂一僵,唐菱从他怀里转身,对上他漆黑的眼,低声说:“你去吧。”
薄慕寒皱眉,“我……”
唐菱轻声打断他,“苏循说的没错,萧衡的腿到底是为了救我们废掉的,就算为了这个,我们也不能不管他是不是?”
薄慕寒冷了眉眼,“他那是自作自受!”
说到这里,薄慕寒眼底甚至带上恨,“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受伤,不会……”
唐菱摇头,“同萧衡无关,你知道的。”
这一切,不过都是余瑾的阴谋而已。萧衡也真正是救了他们,否则,她也活不到现在。
可就算多活了两个月。
她的孩子,她的薄慕寒,也注定都要失去。
不过一早,及一晚。
她心口空落落的,有些冷,像是有雪风在心里头呼呼咆哮,却依然面上带笑。
“何况,我知道在你心里,萧衡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不去,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她说着,抱紧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乖乖的说:“你去吧,我会家里等着你的。”
她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眼睫已经微湿。
对不起呀,薄慕寒。
她并不是想让他去救余瑾,可她大限将至,不想让他亲眼看着她离开。
她怕,自己看到他崩溃的样子,走得也不安。
她承认,她自私又胆小。
而至于余瑾……
唐菱又慢慢弯了唇角。
谁也救不了她的,因为她已经死了。
什么怀孕,什么孩子,都是假的,都是余瑾为了欺骗萧衡的谎言而已。
唐菱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手上也会染满了鲜血。
可除了这样的方式,她没有其他办法,她也没有时间了。
在她离开前,能让余瑾给她陪葬,是她给自己和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最后的礼物了。
薄慕寒看着她,心底闷痛到几乎窒息。
他很清楚,余瑾的事,是她让人办的。
他也很清楚,余瑾已经死了。
是他替她周全了。
而现在她要他去救余瑾?
不如说,她是想让他离开她身边。
她的演技越来越好了,温柔乖巧,好像真的会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可是明明就,不会……
他闭上眼,声音嘶哑,“那好,我去。”
顿了顿,他又说:“等我回来,就带你去薄菱岛看玫瑰。”
她在他怀里点头,“好呀。”
他想摸摸她的头发,却在快要碰上的那一刻顿住,看着她头上戴的帽子,沉默一下,还是摸了摸她的头。
忽然缓缓道:“宝宝,我们还会有宝宝的。我已经把名字想好了,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叫秦唯一,就随你母亲姓。”
唐菱微愣,“秦唯一。”
她低低呢喃,想笑,又想哭。
好久,她低低的说:“好呀。”
虽然很俗气,可她知道,这是他的心意。
秦唯一,情唯一。
她抬头,重新看着他,小声问,“那到时候,我也能把头发重新留起来吗?”
他目光微颤,喉咙堵着,声音更哑,好久,也只说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