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外嘈杂打架之声渐渐逼近,高呼声夹杂着惨叫声,透过紧闭的双扇朱漆大门, 声声不落地传进了庆帝的耳中。
虽然大门紧闭,但庆帝知道,按照此番情形下去, 殿门被破是早晚的事。
黄公公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陛下, 仅靠御林军根本抵挡不住那么多的叛军啊!您还是与皇后还有小皇孙快些离开吧!待苏将军得到了消息定然会前来救援的!”
庆帝一双鹰目紧盯着镶满鎏金钉的殿门,“朕乃天子,怎可丢下龙坐逃窜?今日就算死也要死在龙椅上!”
庆帝话音刚落, 殿门便传来轰然的声响, 叛军已然杀到金銮殿了。
尽管殿门如何穷工极态, 但也禁不住千万叛军合力撞击。不过几息之间, 厚重的朱漆双门便被破开。
身着厚甲的朱展鹏手持长矛枪, 带领着他精兵强将涌入了殿内, 与将庆帝团团护住的皇宫近卫对峙着。
“几日不见, 陛下怎的变得如此沧桑了?”
朱展鹏一改从前无欲无求的面容,一双眼中盛满了精光和对眼前唾手可得的高位的贪婪。
庆帝眼中的愤怒快要喷射而出, “朱展鹏,朕自认待你不薄, 可你竟然豢养大量私兵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可知, 这皇位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朱展鹏嘴角扯起一抹冰凉的笑意,“大逆不道?试问历代开国皇帝谁不是踏着尸山血海才坐上那把龙椅的?想要称帝, 谁的手上没有沾染过血腥?别和我扯什么道义,我只知道,谁有本事坐上那把椅子,谁便是这天下之主!”
黄公公闻言扯着尖细嗓子对朱展鹏喝道,“朱展鹏!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你朱家上下九族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朱展鹏怒目圆睁,“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阉人也配和我说话?!”
黄公公被朱展鹏的气势吓得退了两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庆帝向前踏出两步,周身涌上不可忽视的皇室威压,“想要坐上这把龙椅,除非从朕的尸身上踏过去,否则,朕定要叫你死无全尸!”
朱展鹏闻言仰天大笑,“沈晏啊沈晏,你都要死到临头了还端着你的臭架子,你当真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我为了今日筹谋了数年,整日缩着尾巴度日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来取我性命吗?”
朱展鹏将手中长矛猛地钉在地上,白玉石砌成的地面瞬间裂开数道口子,“不瞒你说,你的好侄女沈柒音,亲自将苏衍送到了我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你心心念念的苏将军此刻应该手脚被砍,成了人棍了吧!”
庆帝闻言心头涌起惊涛骇浪。
他确实抱着苏衍会来救驾的心理,苏衍府上的亲卫各个以一当十,单是苏衍一个人便能抵得上三军,若是能得到苏衍的及时救援,今日定然能逃过此劫。
苏衍机智慧过人,身经百战,若是搁在平常他定然不信有谁能将他困住,可听朱展鹏方才的意思,竟是沈柒音在暗中帮助他,若说谁能叫苏衍唯命是从,除了皇命之外,便只有沈柒音了。
可如今连苏衍也被朱展鹏设计陷害,生死不明,难道今日大庆真的要断送在自己手中了?
想到这里,庆帝心中涌上一起荒凉之意。
自己的亲弟弟睿亲王,因为自己的忌惮和猜忌,被自己亲自送进了牢狱;石云铮远在北疆,此刻是否得知皇宫沦陷一事还不一定,更不要说能否赶回来救驾了;最后便是睿亲王府的暗影和亲卫,可拥有号令他们资格的沈柒音也叛变了,此刻的自己当真是孤立无援。
“报!”
这时,一名叛军踏进大殿,单膝跪地对着朱展鹏说道:“秉主子,少爷已经将城门的守卫拿下,特派末将前来报喜!”
朱展鹏听了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我朱展鹏的儿子!沈宴,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死法?兴许我一个高兴便成全了你!”
庆帝握着云霄剑的手微微发抖,董事然知晓今日难逃一死,但一想到自己九五之尊,竟然栽在了此等小人手里,心中便郁结不已,恨不得将朱展鹏大卸八块!
“少废话,朕乃天子,就算死也会死得辉煌,怎会屈于你之下!”
朱展鹏眯起双眼,“好啊,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我便成全你!来人!给我杀!”
“慢着!”
就在叛军扬起沾满血水刀剑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自殿门口响起。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名身着利落火红窄袖衣衫的女子出现在金銮殿的门口,此女子手上握着的碧青色剑身鲜血滴答,与她满身的火红融为一体,犹如浴火凤凰一般伫立在大殿门前。
她不点红妆自而朱的双唇微启,带着丝丝凉意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空中,“朱展鹏,你陷害我父王谋逆在先,设计围困苏将军在后,此时又带领叛军试图逼宫,桩桩件件都够你下那十八层地狱!若你此刻束手就擒,我会考虑考虑赏你个全尸。”
看着眼前这个犹如送地狱而来的女子,庆帝心中感慨万千。他有设想过来救驾的人可能是苏衍,可能是长信,可能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唯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朱展鹏口中已经叛变的沈柒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