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距离这场风波已经过了七日,在金銮殿受伤的苏大将军, 至今依然昏迷不醒。
按理说苏衍并非皇室之人,是没有资格在宫里接受医治的。但苏衍是在这场叛军篡位之中受的伤,他是击退叛军的大功臣,再加上他伤势严重不可随意挪动颠簸, 所以庆帝命人将离太医院最近的一座宫殿收拾出来供苏衍在此疗伤。
可不知为什么,苏将军的心脉虽然受损,但经过钱太医极力救治已经渐渐稳住, 可苏将军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被接到宫中的苏老夫人整日以泪洗面, 这几日就没有过一个好眠, 生怕在自己睡着的时候, 她唯一的儿子便撒手人寰。
今日又逢钱太医来为苏衍的例行诊脉, 苏老夫人立在一旁无比焦急。
待钱太医诊断结束之后, 苏老夫人连忙上前问道:“钱太医, 子言他到底何时能醒来?”
钱太医摇摇头,“这个老夫也不能断定。”
苏老夫人听了此话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这是为何啊?您上回不是说子言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吗?可为何还迟迟不醒呢?”
钱太医看了眼双眼紧闭的苏衍,“老夫也从未见过像苏将军这样的状况, 苏将军的脉络与气息都在慢慢恢复, 按理说将军的不日便可苏醒, 可如今将军的意识却完全没有要复苏的意思。除非······”
苏老夫人闻言紧张地追问:“除非什么?”
“老夫人,敢问将军平素的言行举止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苏老夫人有些不解, “何为异常的地方?”
“就是相较于从前,苏将军说话亦或是行动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之处。”
苏老夫人蹙着眉头细细地回想,还真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苏衍的父亲死后,苏衍总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有时候甚至点灯至天明。
苏老夫人当初以为苏衍是因为他父亲的死患上了不眠之症,为此也使了不少法子,但始终不见效果。直至沈柒音嫁进来之后,苏衍的不眠之症便不治而愈,她也就渐渐将此事给忘却了。
可自从沈柒音与他和离并搬离了苏府之后,他的不眠症又渐渐地开始变得严重。
她多次发现苏衍半夜不愿进房间,亦或是枯坐在院子里,亦或是在书房待至天明。他从不让任何人进去与沈柒音共同生活过的房间,打扫整理全都是他自己。
钱太医闻言有些激动地说道:“那便说得通了!从前苏老将军的死给苏将军心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导致他一入眠便会被噩梦缠身,所以他便有了心病。听您方才所言,是郡主治好了将军的心病。而将军如今旧疾又犯,不是从前的心魔卷土重来,便是有了新的心魔侵袭了他的内心,并且在他受伤昏迷之时攻占了他的心海,导致他不想醒来。”
苏老夫人似懂非懂,“若真是如您所言,子言他受心病所困,那不是更应该抗拒入眠吗?怎会一直昏睡不醒呢?”
“唉·····老夫猜测,苏将军这是入了梦魇了,梦魇有噩有慈,恐怕苏将军已经陷入了他给自己造的美梦之中不愿醒来了。”
“不愿醒来?那······子言若是一直不醒来会怎么样?”
钱太医又叹了口气,“一辈子躺在床上,说不准哪天便跟着他的梦一起离开这人世了。”
苏老夫人听完已经濒临崩溃。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有心魔。在她的心里,子言他是顶天立地的人中之龙,是能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倒他,这样的子言怎么就会有了心魔?
他父亲的死竟然给他他这么大的创伤,而自己去却一直没有发现······明明知晓在他父亲每年忌日之时,他便会变得异常暴躁易怒,可作为母亲的自己却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时间会让他淡忘一切,若不是沈柒音及时出现治好了他的病,可能他的子言早就已经······
苏老夫人双手紧紧攥着钱太医的双臂,“请您务必要救救我家子言啊!子言还那么年轻,他万万不能死啊!”
“此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若是寻到了将军为何所困,那一切便迎刃而解,若是找不到······”钱太医止住话头,微微摇了摇头,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那如何才能知晓子言他到底为何所困呢?”
“老夫人,您是与将军在一处生活的人,若是您都不知道,旁人就更不知道了。”
苏老夫人慢慢地松开钱太医,绞尽了脑汁回想,到底什么是致使苏衍昏迷不醒的源头。
原本已经好了的病,怎的又复犯了呢?
这时苏老夫人突然想到,苏衍是自从与沈柒音和离之后才又犯了旧疾,难道他如今的心魔是沈柒音?而他现在昏睡不醒,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梦里有沈柒音?
“老身知晓了,”苏老夫人的双手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子言是因为沈……因为郡主与他和离了之后才出现了反常之态,他的心魔很有可能就是是郡主!”
钱太医略一思索,随后点头说道:“老夫人所言极有道理。既然如此,老夫觉得可以请郡主前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