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慌忙之中写了一封飞往睿亲王府的信,到底有没有送达她至今都不知道。
沈柒音眼眸微闪,当看到睿亲王府满地的尸体的时候,沈柒音恨朱展鹏,恨朱楚文,但唯独没有恨过朱以清。
这个女孩子是在自己深陷泥潭之时,为数不多地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叫她如何恨得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你所为的事情,我恨不到你的头上。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你父兄因何而有今日的下场,以此为戒,望你真挚的心永不泯灭。”
长平侯朱展鹏,虽然没有二十年前那般手握实权,但庆帝许诺长平侯之爵位世袭罔替,他朱氏后代今后就算无甚出息的,也能永世享有荣华富贵。
此等事情是很多人做梦都做不到的,但却因为朱展鹏的野心而葬送,上下九族几百人口的人头,在玉门街口犹如瓜枣一般,滚了满地。
朱以清双颊带泪,“以清定然会记住郡主的叮嘱。郡主,以清……”
朱以清很想再唤沈柒音一句“阿音姐姐”,但想到睿亲王府的遭遇,这几个字便再也无颜说出口了。
此番一走,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一句没有叫出口的“阿音姐姐”,将会是她一生的遗憾。
朱以清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清这便告辞了……”
车帘放下,挡住了朱以清泪水连连的脸,车轮缓缓滚动,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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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重新掌管刑部,肃清内部党羽花了不少精力与时间,以至于小舒宁弥月礼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刑部衙署之中忙碌,直至亥时才回到府上。
睿亲王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沈柒音原本不打算给舒宁办弥月礼,不过睿亲王却说他孙女的弥月礼不能少。
舒宁是王府这么多人用命换来的,为她牺牲的那些人定然也不愿看到王府一直陷在低沉的气氛中。再说沈舒宁身份尊贵,定要按照礼制不可随意敷衍。
沈舒宁的弥月礼虽然不曾随意敷衍,但也没有铺张浪费。
前些日子在准备请帖的时候,沈柒音着实为难了许久。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请帖送到苏府。
若是搁在从前她定然不会考虑这些事情,但她总会想起苏衍说要抛弃一切帮助自己,以及不顾一切为自己挡刀的场景。
睿亲王看出了她的烦恼,接过沈柒音手上空白请帖,随后写上了苏衍的名字。
“父王,您这是?”
睿亲王对着请帖吹了吹,“父王见你迟迟不下笔,便自作主张替你做了决定。”
沈柒音看着帖子上苏衍二字,心中有些说不上的滋味,“女儿并未想好是否要请他。”
“你在犹豫,你既然犹豫了,那便说明你是想请他的,只不过你还有没说服自己。”睿亲王的这双眼睛像是能看透沈柒音的内心,“若不是你想请的人,你根本不会犹豫,直接略过才是你的脾性。”
沈柒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父王说的一点也没错。
“阿音,苏子言是个可信之人,无论从哪方面。不言私只谈公的话,苏子言是你我父女的救命恩人,这份请帖无论如何都该送到他的手里。”
沈柒音点头,“阿音知晓了。”
睿亲王摸了摸沈柒音的头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听说苏衍愿意来府上做赘婿?”
沈柒音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您是如何知道的?”
睿亲王笑了笑,“京城都传开了,父王怕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吧。阿音,不可否认,你对苏衍的心已经开始变了。”
说完不等沈柒音说话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沈柒音捏紧了手中的请帖,低声说了句,“我才没有呢。”
腊月十八,睿亲王府迎来了沈舒宁的弥月之礼。
今日,睿亲王府高朋满座,在睿亲王落难之时的那些墙头之草,全都识时务携带贺礼前来庆贺。
睿亲王大人不计小人过,并未将这些人赶出去,并命下人带领他们入了座。
睿亲王洗刷了冤屈重见了天日,从前失去的所有皆回到了他的手中,充分证明了陛下对睿亲王的信任,若是再不将眼睛擦亮一点,今后就别在官场混了。
不过,今日大部分的人都是冲着沈柒音而来的。
谁人不知晓,在皇宫被叛军包围的时候,是永乐郡主沈柒音带领精兵强将,从外突围一举将叛军拿下的?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到苏将军了。
据说苏将军为了让叛军进套,让郡主有更多的时间从到处都是盯梢的王府逃出,只身一人去会刑部侍郎高渐飞带领的几百人的亲兵,调转了敌人的目光,让沈柒音成功地与从南疆调回来的大军汇合。
沈柒音巾帼不让须眉,带领大军直奔皇宫。她不畏生死冲在最前面,一举拿下朱家叛军,救皇宫于水火之中。
郡主与苏将军不愧是曾经的夫妻,不仅相貌皆是一等一,就连智慧也是不逞多让,配合如此默契,怎能不叫人刮目相看?
苏将军想要求和复婚的事情在京都早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此次二人合作拿下叛军,之后苏将军又为了救郡主昏迷多日,是郡主多日近身照料,苏将军才能安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