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上下打量于瑾年,“你有大理寺的腰牌吗?你有刑部的令牌吗?”
于瑾年摇头,“都没有。”
侍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脸上浮上轻蔑的神色,“都没有你还想进去命案现场?赶紧给我滚!”
于瑾年见这侍卫言语不善,心中也上了火气,“不让进便不让进,这位大人不必如此言语。”
那侍卫见于瑾年竟然敢冲他发火,拔起手中的刀剑指向于瑾年,“再敢放肆我一剑砍了你!还不快滚!”
于瑾年面色铁青,不再与侍卫多言,上了马便离开茶馆。
行至半路,于瑾年却被人挡住了去路,他坐立在马上皱着眉头看向来人,“从方才起就跟了我一路,你到底想干什么?”
茶馆一趟,叫沈柒音累得不行,回了府便在塌上躺了一个多时辰,午膳也因此推迟了一个多时辰。
金儿怕沈柒音饿着,隔一会便叫沈柒音用膳,沈柒音拗不过金儿,只好起身在金儿的看守下用了午膳。
“郡主!不好了!”
沈柒音用完午膳后刚想躺下小憩,便听到金儿惊慌的声音传来。
“何事如此慌张?”
金儿推开沈柒音的房门有些急切地说道,“于状元他出事了!”
“什么?”沈柒音闻言立即从塌上起身,“他怎么了?出何事了?”
“长信说于状元他被人伏击,现在浑身是血,正在医馆救治呢!”
沈柒音抓起外袍穿上,快步走出房门,“在哪个医馆?到底是谁竟敢在天子脚下做下此等行径?”
“在五街七巷的华药医馆,长信还说……”
沈柒音急得提高了音量,“长信还说什么了?”
金儿咬了咬嘴唇,“长信说他到达现场时,于状元正躺在地上,而身边站着的,是刀剑沾了血的苏衍苏将军……”
沈柒音脚步一滞,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金儿,“苏子言?”
第23章
“苏子言。”
苏衍正立在医馆外间,听到声音后侧首望去,只见沈柒音下了车撵正向他迎面走来,眸低顿时泛起一抹难以抑制的欣喜。
沈柒音走到苏衍面前站定,一双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苏衍,“是你吗?”
苏衍不解,“郡主在说什么?”
“于瑾年,是你伤的吗?”
苏衍听后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郡主来此就是问这个的?”
“回答我。”
“我说不是我,郡主会相信吗。”
“我只要你回答是或不是。”
苏衍捏紧手指,苍白的脸上爬上一抹自嘲,“郡主来此的第一件事便是兴师问罪,想必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
沈柒音没有说话。
有一些人你看上一眼便知道他们是何秉性,他们不屑于伪装,不屑于搬弄是非,更不屑于奴颜献媚。
苏衍便是这样的人。
当年她能一眼相中苏衍,除去他出色的容貌与气质,大抵也是因为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周正气度在吸引着她。
这种一眼就能感觉到的气场,让他曾经在朝野之中犹如单兵孤城一般孤立无援。但也正是这股凛然浩气,叫牛鬼蛇神惶恐不安,叫诸多心怀不轨之人望而却步,也是他如今立足风云万变的朝野之根本。
所以沈柒音不相信。
就算如今沈柒音已经同他各奔西东,但她不相信一直不磷不缁的苏子言会为了区区情爱而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所以她才要来问他,想要他亲口说出“不是”二字。
“郡主。”
就在沈柒音与苏衍僵持不下之时,左肩与后背皆绑着裹帘的于瑾年从医馆里间走出。
沈柒音见状连忙上前检查一番,“你可有碍?”
于瑾年摇头,“并无大碍,郡主莫要担心。”
说完于瑾年看了眼立在一边神色晦暗的苏衍对沈柒音继续说道,“伤我之人并非苏将军,恰恰相反,是苏将军出手救了我,若不是苏将军及时出现,现在郡主见着的可能就是我的尸身了。”
当时于瑾年被大理寺的侍卫赶走之后,便掉头回了他栖身的客栈,却在一条无人巷中被一不速之客拦截。
那人面貌普通身量一般,是那种丢到人海里便会被瞬间淹没的长相。
他突然想起前人说过,一些组织里的杀往往手都是叫人记不住的面相,就如眼前这人一般。此人虽然相貌毫无特色,但那双眼睛中透出的凉意与杀气,让于瑾年感觉无比危险。
从茶馆门口回来他便隐隐觉得有人跟着他,他以为是因为街坊人太多而产生了错觉,但面对眼前这个蓄势待发的灰衣人时于瑾年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这是被某个组织盯上了。
于瑾年端坐于马上与这人对峙,不敢妄动。
可这人显然不是被动的人,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中的剑身在午间的阳光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于瑾年惊慌之中堪堪躲过朝他头颅砍过来的刀剑,但肩膀却没能逃过一劫,被锋利的剑身刺伤,瞬间鲜血迸溅。
于瑾年架马掉头,却还是躲不过飞来的暗器,后背中了一枚袖箭,身下马匹也未能辛免,马臀钉上一枚暗器,马匹痛得抬起双蹄,于瑾年因此被甩下马背。
待他抬头之时,灰衣杀手的剑尖已经直指眉心,于瑾年深觉自己逃不过此劫,在心中默念三遍沈柒音的名字后便闭上眼睛等死,却忽听一声痛哼,于瑾年连忙睁开眼睛,灰衣杀手持剑的右手被刺伤,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