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若是信得过苏某, 苏某便命人将证物带到我府上。”
于瑾年思索一番点头同意,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说到茶馆命案,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是关于郡主的。”
苏衍闻言正色道,“何事?”
“昨日我与郡主低调进入茶馆,开始没有任何异常,但没过多久便有一喝得醉醺醺的男子在散播郡主和离的不堪谣言,当时只当是街坊乱传,可如今看来却觉得有些蹊跷。”
苏衍听了立即转身迅速往前街的方向走去,“如此重要之事你怎的现在才说?”
于瑾年连忙快步跟上,“我方才说了,我以为是一些街坊谣言,况且长信已经派人去酒馆查探,应当已经有了眉目。”
苏衍停下脚步,深潭一般的眸子看向于瑾年,“作为大理寺丞你首先要牢记的便是,在这个世道中没有绝对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蓄意的安排。”说完便又抬脚向前走去。
于瑾年看着苏衍的背影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想起什么,“苏将军,证物还没带走!”
苏衍头也不回,“你真当我将军府的暗卫是吃素的?”
二人骑马快速回到王府,苏衍下了马直奔长信的住处。
“长信,派去酒馆探查散布谣言之人之事可有进展?”
见苏衍神色焦急,长信抱拳作揖后立即回答道,“苏将军回来得巧,探子刚刚来报,在兴旺酒馆中散布谣言的男子是否姓卫有待考据,那人不止在兴旺酒馆信口胡说,凡是京都客量较多的酒馆食肆几乎都被他光顾过,此人十分狡猾,目前王府的探子还未查到他的踪迹。”
苏衍眉头微蹙,果然是有备而来。
虽然他现下还未来得及查核卫姓男子到底传了何等荒谬之言,但在京都城中肆无忌惮地广撒谣言,若是放任不管可想而知会给去阿音造成什么后果。
阿音天之骄女,腌臜流言怎可靠近她身?
再者,百姓对皇室宗亲之事一向颇有好奇心,幕后之人抓住了群众想要窥探王室秘辛的心态,将阿音推到风口浪尖,如此大费周章地抹黑阿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想吸引王室的视线,从而想要掩盖些什么?
若真是这样,到底想要掩盖什么呢?
苏衍面色凝重,手指轻轻摩挲九吟剑身,俨然陷入了思索之中。
片刻之后苏衍抬首对长信说道,“长信,还请你将此事告知王爷,执王爷令牌去刑部查阅近一个月已执刑和未执刑的案件,并将昨日茶楼中酒醉传谣者再仔细审问一番,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还有那名谎称自己姓卫的男子,还需继续追踪。”
长信抱拳作揖,“是,长信这就去办。”
“董卓,带上将军府的腰牌,即刻去城中收集关于郡主的谣言,对于信口开河之人给予警示,若是不从不管男女立即掌嘴。”
“是!”董卓领命而去。
“于大人,”苏衍又转身看向于瑾年,“还请你此刻立即与我再去一趟大理寺,务必在今日将一个月之内发生的所有命案以及离奇案件整理出来。”
于瑾年似是不太明白,“我们不是在查茶楼命案么,怎的要查阅其它案件?”
“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散布郡主的谣喙,你觉得幕后之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冒着被流放危险去诋毁皇室宗亲?”
“诋毁皇室宗亲等于去极地送死,”于瑾年思及此处突然恍然大悟,“除非有更大的隐情需要掩盖!”
苏衍走向马厩,率先跨上了马,“那于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于瑾年闻言迅速跨上马匹,落后苏衍半步一齐向大理寺奔去。
侧首瞧一眼不言不笑的苏衍,于瑾年此刻突然明白了为何诸多人都对苏衍赞口不绝。
先不说苏衍为陛下打过多少胜仗,攻下多少座城池,从那忠心耿耿训练有素的数十万大军便能瞧出苏衍秉性与手段。而如今他慧眼如炬,能迅速地将茶楼案和传谣之人联系在一处,并且从中嗅到了幕后之人可能存在的目的。
想到此处于瑾年垂下眼睛,这都是他未曾想到的。
他一直在为陛下封自己为大理寺丞而沾沾自喜,觉得陛下做此次决断定然是因为自己天资聪颖,大理寺需要自己,就连堂堂苏将军也要来保护自己。但现如今回想起来,若是没有苏衍在一旁,他可能两眼抹黑,什么都查不出来。
一个人能一直保持清风峻节却能身居高位,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这样秉文兼武的苏衍,不知道是文官的损失,还是武将的荣幸。
苏衍和于瑾年再次踏进大理寺的大门,在卜飞云的帮助下将近一个月的案件罗列出来,细细查阅着。
“卜大人,今日午后我在叶大人的案几上见到一卷关于十日之前的一起命案,可为何这里没有记录?”
卜飞云听了面色迟疑,“这……这个案子是叶大人亲自过问,下官也不清楚。”
苏衍食指轻敲手中卷宗,眸色渐深,就算是由叶宏才亲自过问,卷宗室也该记录在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