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儿睁着双圆溜大眼反问道, “自然, 不然将军以为是谁?”
苏衍观察了金儿半响, 再开口声线已经平稳, “郡主一切可好?”
金儿遣走了端着药盅的小厮,闻言有些无奈地回答, “回将军,郡主一切都好。您才走了半日, 郡主在王府中怎会有恙?”
"王爷可有大碍?”
"王爷并无大碍, 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只需调理几日便可。”
苏衍点头,“如此便好。”
于瑾年闻言也松了一口气, 真不怪他们如此惊慌,近来几日都不是很太平,生怕被幕后之人有机可趁再伤了任何一个人。还好睿亲王只是累着了,不然郡主该担心了。
“郡主现在何处?”
金儿正准备告退,冷不丁又听到苏衍询问的声音,眨了眨眼睛说道,“郡主在……在休息。郡主嘱托过了,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她。”
苏衍闻言双眸泛起一股担忧,近日来阿音似乎有些疲倦,白日间也总是在休息。
“我有事情找郡主商议,待郡主起身之时烦请通报一声。”
金儿福了福身,"是。”
苏衍上下巡视了金儿一番,随后才转身离去。
金儿听闻苏衍和于瑾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敢抬起头来。此刻的她不复方才的冷静自持,脸上布满了惊慌的神色,提起裙摆立即朝沈柒音的院子跑去。
"郡主!
沈柒音正在和苦辣的汤药作斗争,便被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的金儿打断。
"何事如此惊慌?”
“将军……将军他发现药渣了!”
“什么!”沈柒音捏着药碗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不是吩咐了从偏门出去处理的吗?他怎的会发现?他有何反应?”
金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金儿按照郡主的吩咐,安排小升将药渣端至偏门去处理,哪知从前都是从正门进府的将军,今日竟然改了性子从偏门进来了,刚好撞见了端着药盅的小升……”
沈柒音有些着急,“然后呢?”
“还好金儿聪明,谎称是王爷身子不爽利给糊弄过去了。可王爷此刻还没有回府,若是被将军发现会不会起疑心啊?”
闻言沈柒音渐渐冷静下来,随后一口将碗中辛辣的汤药喝完。
"金儿,将门窗打开透气,然后叫长信到门前盯着,嘱咐长信待父王回来将此时告知于父王。再去客房找个理由绊住苏衍,一盏茶之后将他请到我这里,在长信未和父王通气之前万不可叫他和父王碰上。”
金儿听了连忙打开门窗,将屋中的药味散去,随后端起药碗蹬蹬地跑出房间。
沈柒音侧躺于小塌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她原本已经将汤药断掉,奈何晨间被纳兰宣气了一回之后总觉得不太舒服,遂喊了医师前来号脉,果然有些动了胎气,需要开药稳住胎气。
恰巧苏衍和于瑾年出了府去,沈柒音吩咐下人趁着这个空档赶紧将药汤熬好,还特地嘱咐在后门处理药渣,千万要小心不要被苏衍撞见。
没想千算万算,还是被他撞了个正着。
从前在苏府之时,沈柒音为了调理身子喝汤药已然成了家常便饭,是以苏衍对汤药的味道十分敏感,若是叫他闻见了定然会起疑心。
想到此处沈柒音觉得甚是头疼,苏阿音打着保护于瑾年和查案的旗号赖在王府不走,可此案件才初露端倪,一日不水落石出,苏衍便一日不回出了这王府,那么自己有孕一事迟早会暴露。
定然要想个万全的计策才行。
“郡主。”
一盏茶后,苏衍如约而至。
此次他没有像之前那般贸然闯进来,而是立在在敞开的门口,恭而有礼。
从敞开的门向里看去,苏衍见到沈柒音正侧身躺于小塌上,珠帘微荡,隐隐约约可见到细白的脚踝和玲珑的身姿。
此番情景叫他想起有一次沈柒音醉酒的情景。
那是他们成亲的前一年,他因边疆事宜时隔半年才回到京都,衣甲不曾卸下便去了宫中复命。待从宫中回到府中已经到了申时,刚踏进苏府大门管家便与他说永乐郡主已经在自己的房间等候多时。
苏衍来不及去后院探望母亲便匆匆来到房间,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便闻到一股酒香,很显然沈柒音是喝了酒来的。
沈柒音喜饮酒他知晓,但他从不知晓沈柒音醉酒后的样子竟会如此的……诱人。
那时沈柒音也如今日这般,蹬掉鞋袜光着白嫩的脚踝与脚丫半蜷在小榻上。片刻之后似是感应到了有人在看着她,密如扇羽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便睁开了如琉璃一般纯净的双眼。
刚睁开眼睛的她似是忘了自己在何处,娇美的脸上有些迷茫,待看清屋中的苏衍时,唇角立即高高扬起,光着白嫩的脚丫噔噔地向他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衍哥哥,你回来啦!”
声音软软糯糯,甜得快要溢出来一般。
那时的他燥热得不行,他不想承认被怀中撒娇的女子在体内勾起了一簇火,强迫自己将体内的异常归结于天气太过炎热。
可沈柒音却不愿放过他,扬起艳丽的一张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双颊酡红,秋水眸子像是泛上一层水气一般晶莹剔透,玲珑的身子紧紧贴着他,“你怎的现在才回?阿音等你等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