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沈临直接走了进来。
鞋子也不知道去哪里沾了一大堆泥土,在干净的地面上落下好几个脚印。
徐岁暖看得皱眉,赶忙喊住他:“把鞋子换了再进去。”
她这里没有男人穿的鞋子,有的也只是之前买的三十八码女鞋。虽然很小,但是也算是勉强能用。
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沈临又环顾了一圈屋子,有些嫌弃:“表姐,你怎么混成了这样。之前你那个男朋友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分手了也不给你一套房子什么的。”
徐岁暖没回,而是把拖把丢给他:“把你弄出来的鞋印全部弄干净。”
“噢。”沈临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乖乖地接过。
徐岁暖这才看了手机,昨天沈临的确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表姐,我这不是二战又没考上吗,就被我妈赶出来找工作了。我之前租了三个月的房子,可是工作一直没找到,我现在根本没钱了。”沈临道,语气又殷勤了起来:“反正表姐你也是一个人住,我过来不仅能陪你,还能免费当你的保镖。”
徐岁暖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
“我只收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再找不到工作,那就回老家吧,在那边找个什么进厂的工作,到手工资也能七八千。”
“什么啊,我可是大学生!”沈临立马不满了:“我一个大学生进厂,那不是被笑话吗!再怎么样我也得进公司,做个白领!”
徐岁暖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
白领说着好听,可是找不到待遇好的,还不如进厂。
指了指侧卧,徐岁暖立下规矩:“晚上十点之后不能发出大声响,不能带女生过夜,我的房间不能进。”
沈临撇了撇嘴:“什么嘛,这么多规矩。”
看到徐岁暖脸色不好,他又赶忙乖乖保证:“放心吧表姐,我会做到的!你放心,我肯定不打扰你的日常生活。”
徐岁暖脸色缓了些:“客厅和厨房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吃,我还有些困,先去补觉了。”
说完,徐岁暖再次折返回到了房间。
她把这里的事和沈春柳说了说,沈春柳倒是没什么意见。
沈春柳一向疼爱自己的弟弟沈春荣,连带着沈临也是爱屋及乌。还嘱咐自己要多帮帮沈临,让她早点找到工作。
轻叹了一声,徐岁暖重新躺回床上。
她有个不称职的父亲,除了给了她一条生命,没有哪一点做得像是一个父亲。
十岁那年,徐远河便出轨了。也不知道该说他倒霉还是活该,竟被那女人诓骗,莫名其妙地欠下了二十万的债务。
自此之后,徐远河对她母亲越发地不顺眼,甚至觉得所有的女人于他而言都是魔鬼。他努力的在厂里打工了好几年,在徐岁暖高中的时候,丢下还剩十万的债务,离开小镇,不知所踪。
睡意渐渐卷了上来,徐岁暖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又回到了熟悉的屋子,在一个阴天,好几个长相凶狠的人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逼着她的母亲还钱。
她刚放了一个小假,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赶出来,还没看得清情况,整个人便被一个男人粗鲁地按进了鱼缸里。
窒息的快感猛地传来,她隐约能听到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再不还钱,我就把你女儿淹死!”
窒息感越来越深,徐岁暖呛了好几口水,拼命地挣扎。
可是那双手却死死地按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
徐岁暖猛地从梦境里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喉咙,眼神涣散。
这件事,距离至今已经过了十年。徐岁暖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好,尽管在那一天里差点丧命,她却能够很快地把它抛之脑后,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回想,不去有任何的阴影。
这样的噩梦,却一下子又把她带回了那个冬天。
掀开被子起身,徐岁暖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好几口水下去,让自己努力保持冷静。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她的肚子也有了一股饥饿感。
打开房门出去,落入眼眸的就是凌乱的茶几。
各种零食袋被杂乱地放在上面,地面上还有好几个可乐罐。
徐岁暖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怒火:“沈临,把客厅收拾干净!”
“诶,表姐你醒了?”沈临赶忙从沙发上起来,身上还有一些碎渣:“我都快饿死了,你这些零食也不顶饱。我记得你的厨艺可好了,我也想一饱口福。”
徐岁暖督他一眼:“饿了自己不会点外卖吗?”
沈临有些尴尬:“我的钱不够了。”
一份外卖的钱都没有,这沈临,的确是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
也没和沈临计较这么多,她往厨房走去。
一个人的饭菜也是做,两个人的饭菜也是做。
而且沈春荣一家对他们的确有恩,如果沈临不太过分,她不介意“包养”他一个月。
不过沈临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在把家里的零食全部吃完之后,还反客为主地指挥徐岁暖去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