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赵宸出了宫门,将手中的伞扔给守门的陆凛,骑马离开了。
陆凛撑起伞,“唉哟,跟皇叔做的一样的!”
叶常看看陆凛手里的伞,瞪大眼睛看着赵承渊。
唉哟,还真是!
赵承渊将伞扔给他,驱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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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一整夜。
韩攸宁重负卸去,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巳时。
天地间白雪皑皑,积雪已有半尺厚。
雪还零星飘着,韩思行兴冲冲跑来。
“宁丫头,你猜猜刘院使是怎么判的!”
韩思行已经下朝了。
韩攸宁拿起一个庆春楼送来的素八珍包子吃着,“满门抄斩。”
“对!毒害宫妃,他的胆子也真是大!”
韩思行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大口吃着,含糊道,“你这个小丫头,当真是有本事,咱俩也不怕遭雷劈了!”
韩攸宁白了他一眼,“还有别的消息吗?”
“之前三皇子不是负责永平侯贪腐案吗,皇上斥责三皇子查案不力,让他闭门反省。”韩思行叹了口气,“三皇子挺好个人……闭门反省,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被责罚。”
韩攸宁淡淡道,“因果报应罢了。你也不必可怜他。”
韩思行捏了捏韩攸宁的鼻子,“你个小丫头,一板一眼的。我去大理寺看热闹了!”
他抓了几个素八珍包子抱在怀里,兴冲冲跑了。
正午时分。
刘院使阖府被斩首。
消息传到了教坊司,小温氏冷笑着,去寻温如春。
冰天雪地里,温如春衣着单薄,弯腰刷着马桶,她的手,她的脸,都已经红肿不堪。
可她心底还燃着一丝希望。
过去好几天了,她的儿子兴朝还好好的,说不得,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小温氏居高临下看着她,“姑母,想不想知道你那宝贝儿子如何了?”
温如春手顿了顿,缓缓直起了身,“兴朝他自有贵人相助,不会有事。”
这话她是说给小温氏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兴朝不会有事的,瑞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姑母还在做梦呢?”
小温氏尖锐笑着,“满门抄斩!一个都不放过!现在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刷子咚地一声掉到了马桶里。
“兴朝……瑞儿!”
温如春凄厉嘶吼了一声,口里猛地喷了一口血,身子晃了晃,摔到了满是污水的地上,昏死了过去。
“活该!报应,报应!”
小温氏站在雪地里,猖狂笑着,含泪嘶喊着,“报应,都是报应啊……”
第249章 儿子(三更)
逼仄的小院,只两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子里的积雪未扫,只清理出一条小道走人。
雪花飘着,小道上又落了一层雪。
房里炭盆熄了,热水没了,却无人添炭添水。
韩清婉铁青着脸,站在房门口。
厢房里传出来丫鬟婆子的吃酒嬉笑声。
院门猛地被撞开,韩思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他身上的紫色锦袍凌乱,花团锦簇的斗篷上沾满了污泥,似是在泥水里打过滚一般。分明是与人打过架。
韩清婉淡淡道,“二哥现在不该在国子监吗?你若再不出息,二房可就真没活路了。”
韩思齐冲到了她跟前,眼眸赤红,“国子监?有个那样的祖母,有个当娼妓的娘,我如何在国子监待下去!你知道有多少同窗的父亲长辈去过教坊司!”
他猛地将斗篷扯下来,狠狠甩在地上,“现在才死,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我成了国子监的笑话,谁都能踩我一脚!”
韩清婉怔了怔,“母亲死了?”
“死了,都死了!一个疯了,跳到污水池子里淹死的,一个拿着簪子刺脖子上刺死的!”
韩清婉沉默了片刻,“早做什么去了?”
眼角眼泪划过,她转身回了房。
韩思齐跟了进去,“喂,你不管了?她们现在可是被扔到乱葬岗了!”
韩清婉冷声道,“我能做什么?”
“替他们收殓尸首下葬总得花银子吧,你出钱我出力!”
韩清婉淡声道,“我现在哪里有什么银子,二哥自己想法子吧。”
韩思齐恼了,“你没银子,总有首饰吧!我在国子监要买书要应酬,更是一两银子没攒下!总不能让她们就那么扔着吧?你也不怕将来被人戳脊梁骨!”
若不是父亲出门游历去了,他才不管这事!
韩清婉冷笑,“现在就已经戳脊梁骨了,我还在乎将来怎么样?你也不必打我首饰的主意,我大半的头面都贱卖了给西南军买粮了。剩下的总共就那么几件装点门面的东西,难不成出门只戴支木簪子!”
韩思齐指着她的鼻子,“你……你倒是心够狠的!祖母到死还想指望着你,她还真是想错了!”
韩清婉倒了杯冷茶喝着,“她想错的事情多了。二哥走吧。”
“我就不该来!”
韩思齐重重拂袖离开了,已经出了院门了,又退了回来,捡起地上的斗篷,抱着走了。
他踌躇再三,去了紫藤苑。
进了厅堂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