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丹药臣弟原本有八粒,给皇嫂三粒,嘉和前后两次中毒用掉两粒,陈衡戈用掉一粒,如今只剩两粒。”
他手中实则还有四粒,对庆明帝隐瞒下两粒。
他抬眼看庆明帝,“皇兄应是听说了,灵安寺那次下毒是冲着攸宁去的。有两粒丹药留在手里,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能派上用场。”
赵承渊如此拒绝,打消了庆明帝些许疑虑。
“下毒之人,你可查出些眉目了?”
赵承渊缓缓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怀疑。”
庆明帝眼眸微动,“谁?”
赵承渊沉眉喝茶。
良久之后,他道:“母后。”
“母后?”庆明帝道,“母后实则待你不错,甚至比朕这个亲儿子还要亲近些。七弟,你不该如此疑心她。”
赵承渊淡声道,“镇国公和世子的死,王采丹的死,还有南漳的血证,母后都记在了臣弟身上。这么深的仇怨,母后心里放不下也正常。”
庆明帝利眸微凝,盯着赵承渊,“所以你将王采丹挫骨扬灰。”
第625章 黏人的老丈人
赵承渊道,“是。”
此事太子做得很利落,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
以他对庆明帝的了解,庆明帝定然会派人去查。他便让人在现场留下些微痕迹,将动手之人引向他。
如此,庆明帝便会觉得自己背后做的种种龌龊尚未被察觉,多少能放松些警惕。但庆明帝心虚,又不敢在这件事上计较,借机发难于他。
庆明帝往后一靠,倚着龙椅靠背,“七弟,你这事做得委实过于狠辣。母后为这事哭了好几回。”
赵承渊眼中带着些冷意,淡淡一笑。
“看得出来,母后方才将手上的玉如意都摔了。”
庆明帝喟叹一声,“你啊。”
此事就此揭过,兄弟二人摆上棋局。
厮杀两盘,庆明帝依然是输三五子。
他推开棋盘,“今日就这样吧。”
赵承渊虽不可留,可只能慢慢寻找时机动手,除去他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既然赵承渊尚未起疑心,他也无必要再与他在这里消磨时间了,他得回去陪阿蔓。
“也好。”
赵承渊起身,整理锦袍,踱步往外走。
庆明帝忽而道,“那丹药,可否匀朕一粒?”
他这次,是真心讨要。
阿蔓身子凶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几日阿蔓只要喝那十全大补汤便会呕吐,可血却每日都在流逝,眼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越来越虚弱,他心底实则隐着不安。
赵承渊停住脚,转身看着庆明帝,“皇兄,臣弟也有需要护着的人。他日若有机缘再得了那丹药,臣弟定然奉上。”
庆明帝失望地叹了口气,“你去吧。”
--
赵承渊回到定国公府,已经是午膳的时辰。
攸宁在锦和堂等着他一起用膳,韩钧却在外院先一步拦住了他,抓着他的手腕往外书房走。
“本公刚得了两坛子好酒,你也来尝尝!”
方才霍总镖头来了一趟,给他送了两坛子酒。
他虽没和女婿拜成把子,可却和鼎鼎大名的霍总镖头拜过的。两人对着舆图谈了整整半日,当真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霍山若是入朝为官,定然会是统领三军的将领。
女婿有兵马,他和霍山有领兵经验,强强联手,还有什么怕的?
赵承渊心里实则是拒绝的,一度想挣脱老丈人那只如铁钳的大手。
他想陪会儿攸宁。
可想到陈蔓在皇宫里与庆明帝逶迤周旋,定国公却是无知无觉,以后知晓真相时还不知要如何震怒,说不得还会迁怒于他,嫌他隐瞒不报。
赵承渊叹了口气,权衡之下最终还是从了老丈人,随他进了外书房。
翁婿之间增进感情,届时老丈人的愤怒说不得能轻一些,打起架来下手也能轻一些。
锦和堂。
韩攸宁本听下人来报,说赵承渊已经进府,眼看着饭菜摆出来好一会儿了,也没见赵承渊回来。
宝儿哒哒哒跑了过来,“王妃,王爷说他午膳在外院用,让您自个儿吃!”
韩攸宁皱眉,“他们是在谈事?”
宝儿摇着小脑袋,“王爷原本是打算往内院走的,国公爷拉着王爷的手不放,说是让王爷陪他喝酒。王爷力气小,拉扯不过他!”
韩攸宁:“……”
亲爹跟女儿抢夫君,谁见过?
韩攸宁端了碟点心给她,“拿去吃吧。”
宝儿眼睛亮晶晶的,“嗯!谢王妃!”
端着点心跑了。
她去了陈衡戈的院子,泡了壶果茶,和点心一起端着进了书房。
她走到苦哈哈练字的陈衡戈身边,将茶点放到他手边,小心翼翼避开他写好的大字。
“表少爷,吃点心。”
她被王妃指到表少爷院里伺候,表少爷小小年纪没了爹娘,着实可怜,她得照顾好表少爷才行。
陈衡戈看都不看一眼,“我不爱吃甜的,拿走。”
他那妹子啊,给他指来这么个笨丫头,说什么这丫头以后定然会对他忠心耿耿的。
可他实则十七岁了啊,却被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整天用老母亲的眼神盯着,嘘寒问暖。考虑过他的感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