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能赢, 自然万事都好。
倘若输了,便以三位妖王性命为饵,引走大部分兵力, 到时专心攻破鸣春山,不拘抓走一天道人哪个徒弟, 都决计不亏。
——死的是人家,又不是她自己, 她能亏个什么?
再者,三位妖王一死,吞天君的伏阴山,华夫人的法华山,尸魔王的丧魂崖,三份儿家业不就落入她手中?
可惜华夫人机谨,察觉不对,早早脱身,倒叫她少赚了一份。
领兵来攻鸣春山的是天魔女,她与妙观音是一伙的,早已得知鸣春山有所防备。
她也狡狯,反过来利用这点引小鹤上勾。
小鹤与悄悄正设兵埋伏。
悄悄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大事,兴奋得心肝儿扑通扑通跳,扯住小鹤胳膊,激动难耐地问:“小鹤,小鹤,我们还要等多久呀。”
小鹤说:“不知,你耐心等着,不要急躁。”
过了一会儿,悄悄又去拉小鹤的手:“小鹤,小鹤,等那些妖怪来了,我们要怎么打他?”
小鹤低头看她沉不住气的模样,无奈道:“你怎么这样咋咋呼呼,沉着些气,再问我就要恼你了。”
悄悄立马双手捂住嘴巴,只睁着一双圆亮清透的眼睛把小鹤盯着,以示她有听话。
师姐妹耐心等待片刻,见远处妖云滚滚,一群小妖组成大军,举刀举木仓,吆吆喝喝杀来。
小鹤正要下令叫玄鸟军伏击,心中却忽然一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味道,味道不对!”旁边的悄悄低声叫道。
她是个真真实实的狗鼻子,耸动鼻翼,把风抓过来嗅了一把,发觉那支妖军并无半点妖味儿。
小鹤听了悄悄所说,再往妖云深处看去,就看出古怪:虽是声势浩大,却像是个空架子哩。
她一咬牙,令玄鸟军不许出动,只原地结阵以防万一。
果然,那妖军气势汹汹来到面前,忽然化作一道烟气,就此散开。
远方云上,天魔女幻术落空,略略蹙眉。
她望向小鹤与悄悄方向,声音娇得如同刚从蜜里滚出来,嗔怪道:“好聪明的丫头,竟识破我的术法。”
天魔女呵气如兰,吐一口香喷喷的氤氲之气,聚成一道幻象,仍是一支妖兵模样,呼呼喝喝往鸣春山杀去。
这回却记得添上了妖味儿,叫悄悄那只狗鼻子也嗅不出差别。
闻着妖味儿冲人,悄悄揉着鼻子对小鹤说:“这回是真的,这股味道把我鼻子都熏坏了。”
如此大的阵仗,小鹤仍是定下心,望着妖军,笃定道:“还是假的,不可上当。”
悄悄见大军杀来,目之所睹,耳之所闻,真真切切,鼻子里又满是妖味儿,哪里分得出真假,心里就害怕着急。
然而她听小鹤的话听惯了,在这紧要关头,仍是咬牙依从她。
小鹤没说错,妖军来到面前,再度散成烟气。
悄悄惊奇道:“小鹤,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小鹤说:“大军厮杀,岂能没有杀气?这幻象架势摆得再足,也无有半点杀气,因此我知它是假。”
远处,天魔女两度失手,面上已有薄怒。
她身旁忽然现出一道人影,头戴乌冠,手持香扇,银袍白面,风流俊巧——是观看已久的如意郎。
如意郎笑呵呵道:“天魔女,你专修此道,怎么还叫修行不过数十载的小辈儿看破?”
天魔女眼波流转,娇声道:“我本事不济,想来你要技高一筹?”
如意郎笑道:“莫说这话儿,莫说这话儿,我是来助你的。”
把手中折扇轻轻一摇,送出一道清风,和着天魔女口中吐出的兰香,再成一道幻象。
这回要妖味有妖味,要杀气有杀气,样样俱全,就是三清老子下来,也难以分辨真假。
两个妖魔联手作法,小鹤也不免上当:“俗话说事不过三,前面骗了我两次,第三次就该是真,倘若我当作是假,却是一支真的大军杀来,不免要吃些亏。”
急忙要令玄鸟军出击。
天上观战的仙神见状,有心助她一臂之力。
风伯掏出一把羽扇,轻轻一扇,就往下界送了一道狂风。
那风真大呀,吹得是:石破崖裂,飞沙走砾。
天魔女与如意郎聚起的幻象被狂风吹散,露出本来面目。
小鹤震惊:“怎么还是假的!”
天魔女恼恨道:“贼老天!”
三度作法,三度失手,二妖魔便也不弄这些巧计,直截了当率兵冲杀。
妖兵与玄鸟军战成一团。
小鹤与悄悄却要与两个大妖魔打斗。
她俩吃亏就吃亏在年纪小,不比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有经验。
不过经验虽少,却有别的强处——亲亲的师姐妹,打小一起长大,一起修行,配合起来心有灵犀,倒也能打个有来有往。
当空斗了数百回合,不分高低,小鹤心电急转:不使些阴招,怕是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