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生先跟悄悄说好:“进了那里,我俩面上只当认不得,如此一来,哪怕有一个露了马脚,另一个也容易脱身。”
悄悄乖乖点头。
羊生见了,忍不住说她:“你不要这样乖,你凶狠些,要有些妖性才像个妖怪。”
悄悄呲了呲牙。
羊生:“……你还是回去罢。”
悄悄目露凶光。
羊生:“这下倒有点像。”
他也不指望悄悄做什么,只盼她不拖后腿就是了。
计划已定,两人就装成两个妖怪,混在其他兵败归来的妖怪中进了鬼哭岭。
第71章
吞天君与尸魔王兵败, 许多原先跟随他俩的小妖没了着落,便来鬼哭岭来投奔妙观音。
妙观音专派了一个得力的管事,来给这些小妖登记造册。
那管事在山腰处摆了一张桌案, 桌案前一堆散兵残将,穿着破烂溜丢的衣裳, 拽着卷刃缺口的刀木仓, 身上带着伤痕, 丧里丧气地排着队,等待管事记名儿。
管事挨个问:“你叫什么名字, 是何物成精, 从前在哪个大王手底当差,当时做的什么事?“
再根据这些给登记的小妖分配去处。
轮到悄悄,她就说:“我叫阿花,是个狼妖,在吞天君手底当差, 做的是……做的是先锋。”
那管事把她看两眼,狐疑道:“真个是狼妖?”
悄悄掀起嘴皮子给他看牙。
见她几颗虎牙生得锋利, 管事勉强信了。
然而他还有个疑问:“我看你不像先锋啊。”
悄悄心里打了个突, 嘴上只是不认:“那你看我像什么?”
管事上上下下打量她,忽而了然一笑, 指着她说:“我看你像个伙头兵,你是伙头营烧饭的罢,扯谎说是先锋, 想要谋份好差事,像你这样不老实的小妖不知凡几, 骗不过我去。”
一面说,一面饱添浓墨, 在册子上定下悄悄的去处:灶房烧火。
悄悄见了,嚷道:“我不要去烧火。”
管事道:“不烧火,请另谋出路,多的是小妖求着来鬼哭岭烧火哩。”
说罢,他就不再理睬悄悄,只叫:“下一个。”
悄悄气得不得了,又不能当真转身离去,只好忍气吞声,去灶房当了烧火丫头。
羊生也不怎么顺利。
他编谎说自己是狐妖,管事一听就笑:“狐妖怎么是这等模样?”
羊生心里好堵,摸着变化出来的那张脸,不悦道:“我难道长得还丑了?”
管事说:“丑倒不丑,只是没那狐骚味。”
为免被人家识破,羊生早已考虑得周全,他记得自己并未疏漏这处。
往身上闻了闻,确认有味儿,他就说:“你闻错了,我有狐骚味儿,我全身都是狐骚味儿,不信你再闻一闻。”
管事摆手道:“不是这个骚味儿,是那个骚味儿,你看着就不像个骚狐狸。”
羊生半懂不懂,就振振有词道:“什么这个那个,我就是骚狐狸。”
旁边的小妖听了这番对话,都忍不住发笑。
管事也忍俊不禁:“罢了,你先前是做什么的?”
羊生编道:“我是个探马,专门望风的。”
管事看他两眼,觉得这个倒还有个探马的样子。
前头那个小妖大言不惭,谎称自己是先锋,满口胡言乱语,叫他不喜,他便打发她去做了烧火丫头。
羊生瞧着老实,就被他派去放哨。
于是悄悄与羊生一个去了灶房,一个去了哨所。
被管事的说自己是伙头兵,悄悄深觉耻辱,便一直呲着牙,作出凶狠模样。
灶房里本有几个烧火的妖怪,人家看她这个样子,着实奇怪,不禁问道:“你怎么老呲着牙?”
悄悄恶狠狠道:“我牙痒痒,见着活物就想咬。”
“嚯!”几个小妖吓得倒退一步。
半晌,其中一个道:“这见着活物就想咬是什么毛病。”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见识得多些,揣测道:“似乎有种疯狗病就是这般。”
悄悄怕被猜出是狗,打断道:“我是狼。”
年纪大的妖怪说:“狼同狗是亲戚,狗会得的病,狼也会得,或者说是疯狼病也使得。”
几个小妖叽叽咕咕商量:“她有疯病,赶她走罢,不然什么时候发起病来,把我们咬上一口就不好了。”
“管事的怎么招了个疯妖怪进来,不要她,不要她。”
悄悄弄巧成拙,才一进来,就险些连火也烧不成,要被人家赶走了。
如若当真被赶走,还怎么设法搭救小鹤?
她心里有些慌张,连忙将牙收起,说:“我不是疯妖怪,我不咬人。”
小妖们不信:“方才还说见着活物就想咬。”
悄悄绞尽脑汁圆谎:“那……那是饿了。”
一说是饿了才想咬活物,这些小妖才多多少少放下戒心。
其中一个还体谅道:“我有个相好的,每每饿肚子时,也把一双绿眼珠子瞪着我,说我闻着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