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师父好歹也是为她才招惹麻烦,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该要良心不安。
小鹤满腹忧愁,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鱼二娘子心慈,见不得奶娃娃受罪,于是顺手把小鹤也一并喂了。
吃着鱼精的奶水,小鹤十分吃惊:我是她仇人的徒儿,她还给我喂奶,她好善良。
自来到这方世界,她第一口吃的就是鱼二娘子的奶,心中很是想念。
一面吃,就一面冲鱼二娘子笑。
众人看得怪不落忍。
李婆婆对女儿说:“这娃娃该不是将你当作了亲娘?”
鱼二娘子手一顿,不知该怎么喂了。
另一边,一天道人也已赶到凤尾湖,他把羊生骂了一通,不许他来,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在湖边思考:我直接进去,人家定要骂我,打我,说不得还要拿徒儿要挟我,不如先去看看情形,再计较怎么赔礼道歉。
一天道人算得小鹤不该有血光之灾,只是若是饿了,渴了,惊了,哭了,又该怎么着?
总不能一日谈不成,就让徒儿受一日罪——他还不知小鹤身边有锅底灰一道分神,遭不了大罪。
于是摇身一变,变作一尾活泼泼的鱼儿,傻头傻脑的,往鱼精宅子游去。
鱼精的宅子虽在湖底,院内却并无湖水,只是空气湿润,适宜居住。
一天道人游不进宅子,就在门外往里张望。
那屋里李婆婆鱼老成精,忽地眉心一蹙,抓了把气,往鼻间一放,断定道:“有生人来了,闻得尽是人味!”
一时间众人警惕:“定是那贼道来了,都仔细些!”
第10章
鱼大快步走到门口,探头查看,却只见得水波流动,石生青苔,并无一个人影。
他纳闷道:“怎么没见着有人?”
于是四下里张望,只有门边角落里有条鱼,正安安静静缩着,鱼大看他时,他就若无其事摆摆尾巴。
鱼大匆匆扫过,忽觉不对,又转回视线,定睛细瞧。
这一瞧,他就看出错漏来,呵呵冷笑道:“怪哉,这是个什么鱼,说是鲫鱼,唇边有须,说是鲤鱼,脊背发青,莫非是个杂种,才生得这般怪模怪样?”
一天道人听到鱼大说话,就晓得自家露了马脚。
哎呀,他只会吃鱼,不会认鱼,所以变得不像,遭鱼精看破了。
既然如此,多留无益,他一甩尾巴,就要开溜。
鱼大紧追不舍:“贼子休走。”
一个前面游,一个后面追。
一天道人再是会跑,又哪里比得过鱼大这个天生的鱼精,非但甩不脱,还越追越紧。
一天道人心说:再这么着,就要被他追到了。
他心中思量,要想个什么方儿脱身才好。
正思量时,前面忽见几块巨石,约有两丈来高,他灵光一闪,一个猛子射入石后。
鱼大急急追去,方绕过去,就与一人撞个正着。
他一把抓住那人领子,喝道:“你这贼道,终是撞在我手里。”
那人却说:“什么贼道不贼道,你看看我是哪个。”
鱼大再看,原来不是别人,是他的亲老婆,他就懊恼:“娘子,怎么是你在这里?”
“鱼大嫂子”说:“我怕你斗不过,特地赶来帮你。”
因怕贼道走脱,也没工夫多说,鱼大急切问道:“你可瞧见贼道往哪里走了。”
“鱼大嫂子”往东边一指,“似是往东走了。”
鱼大急忙要追,抬脚时又转头确认:“真个往东走了,不曾看错?”
若是追错了,白费工夫也罢了,要紧的是放脱了贼道,多生麻烦。
“鱼大嫂子”面露迟疑:“又似是往西走了。”
鱼大急得跺脚:“娘子啊,到底往东还是往西,你说个明白!”
“鱼大嫂子”说:“方才与你撞着,我也没看清,不如你我各选一方,分头去追。”
两人说定了,鱼大往东,“鱼大嫂子”往西,都急急忙忙,奋力追赶。
然而鱼大追出老远,只有清凌凌水波,荡漾漾青草,哪里有先前那条怪鱼的影子。
鱼大一拍脑门,猛然想到:那道人能变怪鱼,自然也能变旁的鱼。
于是乎疑神疑鬼,瞧见哪条鱼都觉得可疑。
遇到条草鱼,他要喝问:“你是那个贼道么?”
遇到条乌鱼,他要抓来,反反复复左右观看。
遇到条白鲢,他堵住人家去路,目光锐利,咄咄逼鱼。
至于鲤鱼鲫鱼,更是逼视得紧,一条也不肯错放。
一路找遍了,仍是没找见一天道人踪迹,不由垂头丧气:“那道人躲到哪里去了,我一个鱼精竟能追脱,真是丢脸。”
又希冀:“万望我老婆那里能找到他。”
鱼大回转身,往他“老婆”走的那条路上寻人。
这回莫说贼道,连鱼大嫂子的影子也全然不见。
鱼大猜想道:“莫非我老婆已抓到贼道回去了?”
这么一想,他就高兴起来,又调头回湖底的宅院。
进门时,鱼大瞧见自己老婆正手执宝剑,在弟妹旁边说话。
他三两步进门,问道:“娘子,你抓着那贼道不曾?”
鱼大嫂子迷惑得很:“什么抓着不抓着,方才不是只有你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