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恼恨非常:“抢了我的丈夫不算,还来作弄我!”
小鹤指责:“你在我家门外窥视,反而怪起我来?”
娇娘怒道:“那也是你们先抢了我的小丈夫,不然谁要来这个地方?”
听她口口声声说什么“小丈夫”,小鹤严谨纠正:“人家没应你,就不算是你的丈夫,倘若我见你生得美,一口一句地叫你小老婆,你可愿意?”
娇娘打了个冷颤:“谁是你的小老婆!”
“那就是了。”小鹤摊摊手,“岂不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不愿,怎么能强迫人家。”
大道理娇娘都懂,可她就是不服:要说那狐狸是个坚贞不屈的贞洁烈狐也就罢了,他分明是想吃软饭的!他分明是巴不得吃软饭的!为何就不能吃她这碗软饭!
情愿给凡间的妇人做小,也不愿给她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妖做丈夫,她想不开!
娇娘发狠道:“今时不愿,未必往后也不愿,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好狐,跟我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服了!”
一天不服,就两天!
一年不服,就两年!
不信扭转不过来!
小鹤见女妖凶言凶语,想起窝里呆昨晚说的话,不由感叹:“怪不得他怕你,你这样凶,他又那样胆小,怎么过得到一处?”
她诚心诚意劝道:“当真想要丈夫,最好和气些,不要老是凶巴巴的,多说些甜话,多露些笑脸,才能慢慢把狐狸哄到窝呀。”
娇娘听了这一番劝解的话,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像在劝解她,可她们不是有仇,为何会好心相劝?
牡丹妖胡思乱想:是不是在嘲讽我哩?
又想:一个三岁小孩懂什么情情爱爱,不要信她。
小鹤见她不信,就跟她讲:“绝没有乱说,昨晚窝里呆自己交了底,说他不是不想吃你的软……当你的丈夫,只是你太凶,他怕自己被你打死,所以才不肯松口,若你不凶他,不打他,他还是情愿的。”
娇娘将信将疑:“果真这样说。”
小鹤叉腰道:“难不成还哄你啊,信不信都随意,反正不是我缺丈夫。”
把小鹤打量几眼,大约觉得她不像在说假话,娇娘回嗔转喜,拉着她的手,硬挤出个笑脸,巴结道:“我信,我信,你是山神老爷的高徒,说出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定不会有假。”
这女妖当真有意思,先前还在那里乱咒乱骂,把小鹤看得跟个生死仇人一般,转脸就能放下身段,将她小意巴结。
恭维了几句,娇娘急不可耐,信誓旦旦道:“我绝不打狐狸,把我的丈夫还来罢。”
小鹤却说:“急什么,口说无凭,今天说了不打,日后一时气愤,或许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屁放了。”
娇娘急道:“那你要我如何?”
小鹤不假思索:“我要你当着窝里呆的面对天发誓,日后要待他好,绝不无故打他,还要你正经写个婚书,到时我师父充作媒公,我与师兄充作娘家,彼此交换了婚书,拜过了天地,才算是正经的夫妻。”
牡丹妖除了想要丈夫,也没动别的歪心,因此对于小鹤提的要求没有不应的。
“都依你,都依你,”娇娘连声应道,心里惦记那只狐狸惦记得狠了,禁不住小心试探,“我现在可能去见他?”
小鹤领着娇娘,走进了自家院子,一路来到羊生房外。
窗子还关着,屋里的一人一狐还没醒。
小鹤敲了敲窗框,屋里传来困倦的声音:“哪个在敲我的窗。”
小鹤说:“是我。”
羊生一骨碌爬起来,很快把窗打开。
他顶着个乱蓬蓬的鸡窝头,脸上睡得通红,两颊各有几道压出来的草席印。
打了个呵欠,羊生低下头,看到小鹤跟窗台一样高的发顶,顺手把她拎起来,放在窗台上坐着,“小鹤,你起得好早耶。”
小鹤看了看晴天大日头,不知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不早了,再不起床,就该吃午饭了。”
她往羊生床榻上望去,见那红毛狐狸睡在床边,上半截已掉出床沿,只剩后腿和尾巴还摆在榻上,整只狐狸拉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长条。
娇娘站在窗外,盯着打呼的狐狸一个劲儿猛瞧,或许是知晓狐狸愿意跟她过日子,她眼中很有些柔情蜜意。
羊生看看妖精,看看小鹤,又看看呼呼大睡的窝里呆,人有点懵:“这女妖精为何在这里?”
小鹤说:“自然是来找她丈夫的。”
把娇娘愿意发誓不打狐狸,并且写正经婚书的事说了,羊生有点纠结:“要不要把窝里呆叫醒?”
窝里呆里头睡着,女妖精在窗外站着,一个浑然不知,一个目光火辣,总觉得有些奇怪。
娇娘阻止道:“不必叫醒,让他好生睡一觉。”
她现在看狐狸百般顺眼,因此怜爱不尽:“他昨天受了些惊,是该休养休养。”
羊生/小鹤:好怪!
从昨日的泼辣凶蛮,到今日的温柔体贴,转变得也太快了些。
这女妖当真改了?
怎么越看越觉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