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说了一个地址,是左周之前一直说的,洞城,正面临开发的洞城。
司怀衍狠狠捏住手机,下颚绷直成一道冰冷的弧度。
他从来没想过,除了司家内部的那些个家伙对他虎视眈眈,原来还有其他的敌人,还是一个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虚弱的对手。
“让她说话。”司怀衍已经起了身。
阿图就站在仓库角落里,双臂抱胸,目光沉静而又莫测地盯着容蝶。
这时,有人把手机递给她。
容蝶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静,哪怕自己处境危险,她也仅仅是对着听筒:“喂?”了一声。
“…容小蝶?”电话那头的人就明显没她这么冷静了,他呼吸窒了一瞬。
“嗯,是我。”容蝶说,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弯起唇沿。
阿图不由得有些看呆。
见她没事,司怀衍一瞬间感觉自己疯魔,他真的快疯了,要是再没有她的消息,他已经准备搜城——哪怕把相京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她。
可是不等司怀衍继续说什么,电话又被拿走了:“你想救她吧?你亲自来接。”绑架的人阴恻恻地说。
容蝶此刻内心的滋味,很复杂。
他会来吗?他要是真的来了,他会死吗?
阿图依旧在看着她,看她情绪的变化。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他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比她还要好看的,同时她也很冷静,很会控制情绪,好相处。没有因为他没读过书,和绑架她的人是一伙的而另眼看他。
不由得的,他也开始好奇电话中的那个男人来,那个挥挥手就能将他们世代守候的小城夷为平地的男人,位高权重,杀伐果断。
他们是爱人吗?她爱那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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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电话挂断,司怀衍直接动身赶到洞城。
那里因为要建别墅,已经被大面积拆迁,可是洞城当地的族长以及族人却始终反对,奈何他们抵抗不过资本,最后没办法了,在快要拆到他们家门口时,只能出此下策。
某天,他们被神秘人告知,司家的大老板有个宝贝不行的女朋友,可以拿她做筹码,于是在火烧眉头之际,安排人将她绑了来。
司怀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一个宁静而又偏僻的小城,半个月前这里才刚结束一场当地人对地神的朝拜,没想到转眼就要被拆,他们无法接受。
见他二话没说就赶到了,当地的头领觉得这单买卖值了:“司大老板!你今儿也瞧见了!”他近乎扯着嗓子在叫唤,“我们这儿世代都信奉这个,你张口就是要拆,我们没办法啊!行,今儿我就算豁出去老命,也要誓死守卫我们这里的地神!”
为首的老者丝毫不惧什么特警,也不怕自己丧命,明摆着就是要抗争。
容蝶就被绑在他们那些人的中间,两天没见了,她瞧着瘦了,可她依旧表现得很冷静,甚至是一种冷漠。
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方寸不乱冷静乎乎的,即使被人抓住,在电话里的语气也依然很平静,就像是,笃信他会放弃她的那种淡漠和无畏,司怀衍悒郁地想,她甚至没有叫叫他,也没有求他,只是说了句“是我”。
回到此刻,剑拔弩张,“你放了她。”司怀衍说。
“怎么?司老板当真要放弃这里价值几个亿的生意?”拄着拐杖的老族长似是不信。
“在我心里,她是无价的。”司怀衍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径直往前走了一步,“只要你放了她,我的人立马从这里退了,工程也就此作罢。”
“当真?”那老族长依旧是半信半疑。
司怀衍毫不含糊,直接拿出地产合约,当着村民的面儿,一撕两半:“你放了她。”
“好啊!好!”当地人笑开了花。
他们才不要什么巨额的赔偿,也不要什么补偿金,他们就是要守着这块土地,谁比谁高贵呢?
容蝶就这么看着司怀衍,看着他一举一动,试图看出一些破绽,但是没有,他几乎连眉头都没皱过,那几个亿对他来说,就这么轻飘飘地撕碎了。
阿图就站在人群边缘,他在看他们两个。
原来,她是被这样一个温柔而又强大的男人爱慕着,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这副模样。他们很般配,阿图想。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并且他是坏的一方,可这个女孩不仅不嫌弃他,也不对他恶语相向,相反还很信任他,跟他说好多好多的话。
他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听从族长的安排。
或许这件事结束后,他们都会去坐牢,他们或许以后就永不会再见面了罢?但...他们至少认识了。
很抱歉,容蝶,是以这样的方式和你相识。
容蝶,谢谢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告诉我,我的名字有着那样广阔远大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