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再度剩他们仨。
可该问的还是得问,有些事情必须要说开。
北茜被支开,坐旁边的钢琴凳上一脸哀怨地吃着草莓。
秦顺看着眼前这姑娘,心里早就没了最开始的那份无脑莽撞的冲动劲儿,只是无比认真的问容蝶:“你真的要跟司怀衍谈?”
容蝶还以为是什么,不过听闻之后神情还是变了一瞬。
她这段时间沉溺于和司怀衍相处,竟然也忘了自己和他之间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如今被强迫记起这份悬殊,心也不禁有些悬浮起来。
秦顺问完她,容蝶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看向秦顺:“怎么?为什么问我这个。”
秦顺笑得没心没肺的,手指搭在北茜白色钢琴的琴盖上,有意无意地说:“我倒是不怎么,就觉得他这样儿的,高处不胜寒的,背景多复杂啊,我怕你陷进去,到时候吃亏。”
他虽然嘴上说的不着调,但难得是替她着想。
容蝶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是人这一生这么长,不就是为了活几个瞬间么?当下她觉得好,和他相处也很轻松,她没有逃避的理由。
“吃你的水果。”容蝶说。
秦顺:“?”听闻赫然失笑,看来是他多虑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秦顺也算是彻底能明白容蝶的心意了,并且他也是时候该彻彻底底跟这一段荒唐的追爱历程说一声:再见了。
祝你幸福,容蝶,这是他最后一次纠缠了。
北茜坐在一旁,忍不住看看他,又看向容蝶,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一瞬间变了。只是这个俊得有些邪性的家伙皮相生得未免有些太帅了,遂小心脏止不住地、有些砰砰在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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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完课,也该去便利店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启程,容蝶忽然接到便利店老板的电话,说便利店近期歇业不营业了,电话那头还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叮嘱她好好复习,安心考试,早点休息。
握着手机的容蝶听了:“......”
虽然有些突然,但也只好欣然应允。
只是忽然之间空出来这么长的时间,容蝶实在不知道去哪儿,思来想去还是给司怀衍发了短信。
[补习结束啦]
发完那边迟迟未回,容蝶多多少少还是被秦顺刚才的一番话给影响到了,盯着没有下文的聊天框,忽然就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她其实本想着回印河,但是又答应了宋青她们回寝室住一晚,这下便利店去不了,计划全乱了。
呆呆在城央公馆一楼的出口处站了半天,还是保洁阿姨的动静将她唤醒,容蝶赶紧推开门出去。
外面落雪纷纷,更添几分肃杀。
老马一直在楼下等着她,见她出来,赶忙从车里飞身而出,给她开门,抬手放置在车门下防止头被撞:“小姐,请上车。”
容蝶面对这样的热情,还有些不适应,坐下后说:“麻烦您,送我回学校吧。”
老马听闻还迟疑了一会儿,轻声试探着开口询问:“小姐,您不回家吗?”
家...乍听见这样的字眼,容蝶还有些恍惚。
印河是她的家吗?唔,应该算是吧,可真的是吗?不知道。
容蝶不知道怎么的,脸色忽然有些变了,她盯着外面换了颜色的浓稠暗夜,雪色无边,车窗倒映着她一张没有情绪的苍白的脸。
“您送我回学校吧,谢谢您。”久久,她这样说。
“好,好嘞。”老马见她心意决绝,也没敢再耽搁,百万的座驾顺势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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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把车停在不起眼的地方,容蝶下车。
撑伞回学校的一路上,她想了挺多,手机一直沉默,她心神不宁,为什么不回消息呢。
好在回到了久违的宿舍,刚才一路上盘亘于心的糟糕坏心情不知不觉被朋友的火热给抵消。
她年少时很遗憾没有交到几个真心朋友,不仅不真心还反倒是只会背地里给她捅刀,没想到在大学里倒是让她遇上了这么好的一群人,弥补了缺憾。
司怀衍刚才一直大厅里和家族长老斡旋,手机丢在了书房,所以没看见。
他看见容蝶的消息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容蝶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他到现在才看见。
[上完课啦...]
[突然觉得没什么事情做了]
[哈喽哈喽]
...
[我回学校了]
此刻他人在钟鸣鼎食的家宅,站在二楼的阳台处,楼下灯火通明,今天是老夫人的96岁生辰,好不热闹。
窗外白雪皑皑,遒劲的古树枝桠悬倒着星月,他孤身一人伫立在月色下。
[嗯。]
这条消息他同样已经回了很久,可对面没有回复。
容蝶看见他消息的时候刚洗完澡,本来因为他长时间不回消息是有些觉得栖栖遑遑,可一看到他的消息时,无论什么糟糕的念头就都烟消云散了,哪怕只有一个“嗯”字。
隔了好久才传来容蝶的简讯回复。
[TAT好久没回寝室了,被窝有些冷]
司怀衍见了,有些皱眉,[觉得冷就回去。]
[开玩笑的,寝室有暖气,雪越下越大了,车开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