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煦煦, 微风拂面穿廊,吹起长老的白胡子,吹进枯燥又长篇大论的灵咒讲解的课堂内。
满屋子坐着对灵力和知识渴望的新入学弟子们。
他们一个个仰着头,视线跟随白胡子长老而动, 眼里是热烈的,对更强大力量的向往。
宗主是在这个时候经过的。
在其身后, 还跟着一串负责教学的长老、负责操办预算的门主、抱着大量待批阅卷宗的随从等等。
每个人手里头, 都压着好几件重要的事, 就等着宗主出关后批阅。
可谁都没想到,他出来后要么忙于南执砚的事,要么就像这样, 一大早竟然还来看新入学的弟子,关心起了新弟子们课业的问题?
他们对宗主满心的怨念和催促, 奈何对方温和一笑,“那些事都可以暂缓, 最重要的, 还是要多关心新弟子们,他们才是宗门的未来。”
话音刚落, 后面跟着一串的人立刻跟着附和起来。
“是, 那是自然。”
“对,宗主说的很有道理。”
宗主驻足停留在第八个学堂门口, 目光扫过在座的弟子们, 几乎不费力地就瞧见在这其中, 容貌最为清丽的女修。
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 手支着下巴,微风吹起脸颊边的发丝,指尖轻轻一勾,俏皮的发丝到了耳后。
少女跟着长老的动作而移动视线,眼神灵动,笑容盈盈。
仿佛在听的,并不是什么枯燥难懂的灵咒课,而是世间难得的趣事佚文。
“……”
一旁的门主跟着宗主的视线望过去,立刻上前轻声说道,“这女修是松山虞氏夫妇的千金,虞花妤。”
宗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琢磨着南执砚的喜好。
这女修看着是乖顺文静的性子,倒是容易对付的。
看来人真是会变,要知道,早些年,他费劲心思去找了多少绝世相貌的男修女修来,让他们蓄意去接近南执砚,可偏偏后者压根提不起兴趣,一眼都不瞧,害他一度以为南执砚是不会倾慕姑娘的。
这才为了让南执砚臣服于宗门,使出最坏的招数,还搭进去许多弟子的命。
宗主随意又看了看其他的弟子,正打算离开时,忽然见少女轻轻眨了眨眼,困倦难忍似的,又缓慢地眨了眨眼。
应该没有弟子胆敢在如此重要的灵咒课上睡着吧。
宗主皱着眉头,就见那水润狡黠的双眸,就这样安静地闭上了。
“……”
他驻足几秒,少女的双眸迟迟没有睁开。
她还真敢睡。
宗主狐疑起来,是南执砚藏着一手,还是他根本找错人了?
负责所有弟子教学的长老见状,低声嘟囔句“虞花妤又睡着!”
长老正要进学堂里喊人醒,被宗主抬手拦下。
宗主提出要看看虞花妤的修炼计分,长老从一叠纸张内抽出来,语气还有些无奈,“人是挺聪慧的,就是这分……”
宗主看一眼,也有些意外,没见过实力这么飘忽不稳定的。
她的课业成绩忽高忽低,笔试功课更是两极化,难的灵咒全对,简单的题倒是都错,幼儿都会的挡雨咒,偏偏三遍都没有过。
对比入学时的计分,更是直线水平下降,在心中对她修炼评价变低之时,又见她的对战实践计分上,拿的是全胜,甚至拿下几大秘境的通关。
宗主思索几秒,嘱咐人安排点事情给虞花妤做。
倒是要看看她还藏着什么。
离开之前,宗主又多看了虞花妤一眼,还睡得越发香甜起来,让他不禁怀疑,先前脸上的笑容,是不是根本就是从打盹里短暂清醒的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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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各宗门将聚集在岐寞宗商议讨伐鬼渊宗一事,岐寞宗迎来了非常忙的一段时间。
得亏岐寞宗地大、事多、人也多,宗门上下事项安排得也是井井有条,工作日程满得让虞花妤每天一睁眼,就有种回到现代社会的亲切感。
按道理来说,像虞花妤这种新入门弟子,这时候是应该嗑瓜子看热闹的。
但虞花妤被宗主点名了,她本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某天就突然被几个师姐给拉去干活,说是宗主见她修炼有天赋,要多给她点锻炼的机会。
几天下来,虞花妤认定,必然是宗主发现了她和南执砚关系匪浅,安排她的目的根本,是要在合理范围内累死她。
虞花妤跟着师兄师姐们四处张罗宗门集会一事,从安排外来人员的吃宿、路线、引导、议程安排等等,倒是让她对岐寞宗和宗主,都有更深层次的了解。
从前,她觉得岐寞宗是第一大宗,很厉害。
现在,她觉得岐寞宗是第一大宗,厉害不厉害的无所谓,重点是真他【——】的有钱。
她以为的所有普通的路边石像摆件,都价值连城,看似平平无奇的树木花草,都是世间难得的稀有品种。
宗主是真舍得在宗门的外观建设上花钱啊。
她也忽然有些明白疏邪的心情了。
身负血海深仇,仇家还过得这么好,难怪疏邪走上变态的道路,对待岐寞宗的态度,发了疯魔地一心就只有搞掉搞掉搞掉!
说真的,看着这么多潜在财物,虞花妤也忍不住在夜半惊醒,脑子里回荡着对钱财的邪恶向往,搞掉搞掉搞掉!
几天下来,她和温轶芽几人在饭桌上的话题,从简单的“今天的灵咒课好难”“桂花酥的火候不够”“某某师姐和某某师兄在某某地方偷偷做坏事被抓住啦!”变成了充满金钱奢靡,痛斥宗门的铺张浪费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