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特殊。
上周,父母决定趁着假期出去旅游,叫上了几个好友,组成了老年团,自驾游云南去了。
如今只有顾夏一人在临奚,完全没有过节的气氛。
端午节当天,小米提前下班。
临走前,再三邀请顾夏去自己家过节,都被顾夏拒绝了。
小米问:“夏姐姐,走吧。你一个人怎么过节啊?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顾夏道:“没事,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我记得前几天你说你爸爸回来了。他在外地工作,难得回来一次,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可是你一个人……”
“真没事。你快回去吧。”
小米实在是说不动顾夏,只能悻悻地回家了。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父母打电话过来,互相问候了几声。
顾夏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妈妈说她是小唠叨,她无奈地笑了。
好像长大之后,再面对父母时,就会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唠叨。
担心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不好,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挂电话前,妈妈又想起一事儿,“前几天给你爸买了一些衣服裤子,地址弄错了,寄到你那里了。你到时候收一下,等我们回来再拿。”
“知道了,你们就放心玩吧。”
挂了电话,顾夏望向门外。
天色一寸一寸地暗下来,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想必都回家吃粽子看节目了吧。
她守着花店,百无聊赖,心底忽然涌出一丝孤独的味道。
从前过节,有时和同事在外跑新闻,有时在家陪父母,总归不是一个人。
古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打开手机,打算点个外卖将就,翻来覆去不知道点哪家店。
犹豫之际,忽然接到林子觐的电话。
“姐姐,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还是他吊儿郎当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错。
“还没有。”她说。
林子觐:“今天是端午节,我一个人过节。”
顾夏想起初见他那天,便利店店员和保龄球馆老板都是他的老熟人。他初来乍到,却仿佛已经在这里生活多年,如今怎么会一个人过节?
“那个保龄球馆老板呢?叫……”她半天没想起那人的名字。
“老钟。”
“是他。”
“他们一家已经帮我挺多的了,不想再去打扰他们。”林子觐轻描淡写,顿了顿又问,“姐姐,你呢?”
“我还在店里。”
林子觐轻轻地笑了,问:“大过节的,怎么能在店里呢?要不要来我家……”
这话听上去就不太对,不像是什么正经话。
顾夏额头青筋一跳,正要开口,又听他补充道:“一起过节。”
顾夏:“……”
她没搭腔,林子觐自顾自地说:“正好请了位名厨来我家,今晚做大餐。”
顾夏讶然,他一个穷学生,吃饭都有点困难,还请得起名厨?
“你请了,厨师?”
“是,北川来的林大厨,好像叫林什么觐。不仅饭做得好,关键是年轻帅气。”
“……”
顾夏彻底服气,这人真是时时刻刻都能找到角度夸自己。
她顺着他的话演,“是吗?没听说过呢。”
林子觐笑,“姐姐,跟你开个玩笑。你来,我下厨做饭给你吃,正宗的北川菜,很美味哦。怎么样,赏光吗?”
反正自己无所事事,店里亦没有顾客,不如去他家吃顿饭,就当打发时间。
顾夏还在犹豫,林子觐又委屈道:“姐姐,我一个人过节,好可怜啊……”
她想到方才孤独的滋味,应下来:“行。”
这是顾夏是第一次去林子觐的住处。
或者说,是她第一次去单身男人的住处。
上次送林子觐回家,已经领教过这小区的环境了。
别说停车了,就连开车都有点困难。顾夏只好把车停在了附近商场的停车场,然后走到小区门口。
晚风吹散了白天的燥意,灰色石墙边,站着身着白T恤的林子觐。他早早等在小区门口,左顾右盼,像是怕她丢了似地。
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身形却依旧挺阔,在夜晚让人很有安全感。
见了她,林子觐立刻迎上来,“姐姐,这里!”
“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他笑,“这破烂小区,黑灯瞎火的。姐姐这么漂亮,我怕觊觎的人太多,太危险。”
还挺贴心。
那天开车还没有实感,今天才发现,这小区是真破。
斑驳的墙面,凹凸不平的路面。昏暗的路灯下,哪怕站在面前,都感觉看不清人脸。
这一刻,顾夏终于明白林子觐为什么要来接她了。
她一路跟着林子觐,两人没说太多的话。微风吹着树梢,偶尔有轻微树叶碰撞的声响。
路上碰到个人,林子觐热情地同人打招呼:“张阿姨好。”
那张阿姨走近,见了他,满脸都是笑容,“哎呀,是小林啊。这里晚上太黑了,我都没认出来。”转眼瞅见他身后的顾夏,又笑,“和女朋友一起过节啊?哦哟,女朋友长得真是漂亮。”
林子觐应,“诶,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