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池衍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受到了攻击，忽然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才多久，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已经过世一个多月了，莱昂家族并没有对外声张，所以我们才得到的消息。”陶杰抬头看了一眼池衍的脸色，他的脸上有震惊，有迷茫，有恍惚，却唯独没有欣喜。
也是，从前池衍对乔柠是很喜欢，可是这些喜欢中，还夹杂着太多。
池衍从小顺风顺水，鲜少有得不到的东西，偶尔碰到一个，自然兴趣十足，更何况和他竞争的那两个人，是顾君周和陆宴，这就让他愈发偏执的想要得到她。
乔柠是如此，时蓁也是如此。
池衍转过了头，看着料理台上零碎的食材，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时他才忽然发现，自从时蓁出现后，他一直围着她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乔柠这个人。
如果不是今天陶杰忽然提起，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忘记曾经对乔柠的喜欢。
他低下头，眼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烦躁：乔柠为什么要现在回来？
让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选择才好？
不对。
池衍蓦然抬起头，眼中的迷茫瞬间消散。
乔柠回来了又怎么样，她的选择永远是陆宴，就算没有陆宴，她对顾君周的好感，也比他多得多。
他哪来的选择的权利？
还不如老老实实继续围着时蓁转，毕竟在时蓁那里，他和陆宴顾君周都在同一起跑线，每个人赢的概率都一样，甚至他还有点优势。
更何况现在乔柠回来了，那么陆宴肯定不会再和他抢时蓁，至于顾君周，面对这种情况，他估计也得纠结一阵，说不定还得病一场。
想清楚后，他转过身，声音也恢复了平静：“陶杰，你去帮我准备一个礼物，记住，一定要贵，要华丽。”
“乔小姐好像不太喜欢华丽的礼物？”陶杰听到他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身为助理，他轻声提醒道。
“这不是送给乔柠的。”池衍摆了摆手，“这是给蓁蓁的。”
“然后你再按照柠柠的喜好挑个礼物，记得要把握好分寸。”
“可是时小姐大概率不会收下您的礼物。”陶杰听出了他的选择，忍下了心中的诧异。
是因为付出的越多，所以才愈加重要吗？
他想到过池衍会选择时蓁，因为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唯独没有想到他会选择的这样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我当然知道。”池衍眉梢微挑，“收不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意一定要让她看明白。”
说到这里，他声音凝重了几分：“一定要快！”
“好的。”陶杰恭敬地应了下来，随后他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道，“那乔小姐那边。”
池衍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声音很轻：“不着急。”
“她身边应该有人陪着。”
反正他对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必须。
顾君周比陆宴和池衍更早收到消息。
这段时间天气转凉，他的心绪波动太大，本来就不好的身体这段时间更加虚弱了几分，只能在床上静养。
他接过刘伯手中的中药一饮而尽，放下瓷碗后，他看着刘伯欲言又止的表情，微微蹙眉：“发生了什么？”
“今天刚收到消息，乔小姐的未婚夫在四十七天前过世，乔小姐今天已经回到了国内。”说完后，刘伯一直小心地观察着顾君周脸上的神色。
顾君周听到他的话，被子下的双手蓦然用力，唇间溢出一阵轻咳。
“少爷！”刘伯往他身前快走了两步。
“我没事。”顾君周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缓缓直起了身体，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意，“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伯垂下头，把查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把重点放在了时蓁身上，国外的消息虽然仍有人汇报，但是却没有了一开始的仔细，再加上莱昂家族的保密信息做得很好，所以……
布莱特得的是家族慢性病，所以莱昂家族一直很注意保护他的信息，顾氏能查到的消息很少。
不知道是不是布莱特本人还是莱昂家族的意愿，他的葬礼并没有大操大办，甚至死亡信息都瞒了下来，如果不是今天乔柠回国透露了一点痕迹，可能顾氏仍旧被蒙在鼓里。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顾君周缓缓阖上了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叹息。
曾经他因为他的身体，主动疏远了她，可是兜兜转转……
“陆宴现在在哪儿？”
“陆总收到消息只比我们晚一点，现在已经去往找乔小姐的路上了。”刘伯微微抬头，担忧地注视着他的神色。
“我知道了。”顾君周睁开双眼，眼神平静。
等到刘伯离开后，他微微垂眸，看向自己苍白的双手。
如果曾经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难受吧。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冲淡。
此刻他的心中算不上太过难受，只是带着一股空旷的孤寂：曾经那个他喜欢的姑娘，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他看不懂，也看不清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