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死。
长乐虽并没有面目扭曲,但额角和脖子间的青筋,以及细密布上的一层汗,都彰显出他极致忍耐下的痛苦。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路,脚步凌乱却坚定。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
那种紧急的压迫感,让监视器后的林郁函导演都跟着捏了把汗。
同时暗自高兴,没想到除了夏林知这匹黑马,新人的爆发力也这么强。
虽然一些细节还有走位稍显粗糙,没什么技巧,但不需要酝酿,更不需要事先往脸上喷点水来充当汗水,就能自然而然地掌控住节奏,遵循着角色的情感体会,达到完全入戏的表现。
显然更加难得。
在几位好演员的加持下,林郁函导演拍得酣畅淋漓,忍不住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牟足劲想将更好的画面和情绪张力呈现出来。
唐思菱在二当家震骇又惊怒的眼神当中,正要划下去第二刀时,长乐从门外不顾一切冲了进来。
他狠狠撞向二当家,将其撞翻在地,一把狠狠掐向对方的脖颈。
二当家很快也反应过来,仗着武功高强,抬掌便打向他胸口,想将他震飞。
然而一掌,两掌……
二当家整个脸被掐到涨红,逐渐不耐发狠,再次重重一击,血顺着长乐嘴角溢出,他也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手。
就好像不杀死面前这个人,浑身已然彻底无力,瘫软在地的唐思菱就会变成预知里的那样。
可惜,五脏六腑火烧般的剧痛提醒他,这已经是极限了。
长乐被打得倒飞出去,屋子里陈旧的木桌,还有破烂的瓦罐,被砸得四分五裂。
一大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唐思菱,强撑着想要爬起,却被愤怒抚着脖子的二当家,重重踩在脚底,“简直找死!”
唐思菱那张漂亮的脸,已经被血迹彻底弄脏,她很想过去帮一把,但在药效下,她甚至连匕首都握不住了。
两人就那么躺在灰尘堆积的地面,目光看向对方。
绝望的情绪笼罩。
【呜呜呜当场爆哭,这两个人也太惨了吧】
【看唐思菱拿匕首直接划脸的时候,我人都傻了,长乐一来,我还以为能瞬息扭转局势,没想到他也被打得这么惨】
【长乐能通过预知能力找过来,已经很不错了,谁让他们两不是男女主呢,只有被虐的份】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真的太心疼了,这里要再次说一句,我恨沈卿玉!】
【沈卿玉也是受害者啊,可恨的是这个二当家,我好想捅死他】
【虽然是短剧,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到尾声吧?快来个人告诉我,他们两不会有事】
【+1,求求了】
就在以为要死在这里时,谁都没注意到,长乐脖子上那颗黑色珠子,不知何时有隐隐光华流动。
一声空幽的叹息响起。
二当家陡然就像丢了魂一般,双眼发直,呆滞僵硬地转过身,向外走去。
【!!!】
【喜极而泣,是谁来了???】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长乐趁机爬起身,来到唐思菱身边,踉跄着将她抱起来。
“我们……回家。”
本意是安抚的话,家这个字却一下触动了唐思菱的情绪。
不管方才她表现得有多果敢坚强,但到底只有十六七岁,以前也从未经历过什么危险。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在提醒她,此法虽保住清白,却也毁了容貌。
哪有碧玉年华的姑娘会不爱美?
“不回去,不能回去。”此时的唐思菱脆弱不堪,靠在长乐怀里,极力想将自己沾着血污,皮肉翻卷的那半张脸给藏起来。
她这副丑陋的模样,怎么能回去被师兄看到呢?
“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长乐心里一揪。
唐思菱没有掉眼泪,只是目光空洞,就像是原本鲜亮的一个人,瞬息间褪去了颜色,“顶着一张出门只能用面纱遮住的脸,那活着和见不得人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
长乐嘴里血腥味发苦,“不要怕,会有办法好起来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在我眼里,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很美。”
没有任何回应。
长乐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竟是晕了过去,他忙抱着人要往外走,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道身影。
看到前面那位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神秘女子时,他一下明白过来,先前听见那道叹息声时,为何会觉得熟悉。
也明白二当家为何会突然跟着了魔一样,自顾自撇下他们,走了出去。
不需要问结果,长乐也知道,那二当家多半是死得不能再死,并且身体已经被这神秘女子炼化成了血水。
“别担心,只是让她睡着了,”女子面具下的嘴并未翕动,声音也不知是从何处发出,仿佛玉器轻击般空灵,“你是为了她,才死活不愿继承我的衣钵,成为圣子的吗?”
长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圣禅宫宫主,怔愣过后,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只顾着远离和逃跑,而是抱着怀里的唐思菱朝她走去,想也不想便跪在了地上,“不,拒绝您是我自己的意愿,我知道很冒昧,但如若可以,我求您出手救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