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仔细想想,的确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的指望现在发现根本靠不住,自然得要转变思路。
至少儿子事业方面,她不用担心,有能力且前景极好,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发展得很不错,只不过在婚姻方面……
她这次不由得考虑起儿子的意愿。
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还不肯放弃,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再继续去强拆,只怕更会离心。
且想到那次短暂见面的交谈,那女孩不只是长得漂亮,人也的确很不错,却被她用想要嫁入豪门来羞辱。
过意不去之下,谢母开始在谢父面前说起对方的好。
“既然这样,那给盛风打个电话让他回家吧,告诉他感情的事,我们不会再干预插手。”谢父说道,“年纪大了,总认为自己有更多经验,能做出更对的选择,这次也该长个记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吧。”
没多久,谢盛风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在听到那头问起夏林知,并且让他带回去一起吃个饭时,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还没追到她。”
谢母一愣,随即有些尴尬,说出了她当初去见夏林知,还拿钱让她远离的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这都眼看快过年了,你也别怪我跟你爸了,回家吧,往后我们不会再干涉你,事业也好,感情也好,你都自己做主。”
谢盛风没有说他已经知道母亲见过夏林知的事,大概存了给她出出气的心思,他说道,“知知是很骄傲的一个人,您拿钱去羞辱她,难怪我怎么也追不到,妈,我希望您能明白,是我很喜欢她,离不开她,不是她没我不行。”
谢母自责道,“要不我再去见见她吧,冲着她那天得知咱们家处在困境的第一反应,是想拿钱帮忙,她应该也是喜欢你的,我这回一定好好跟她聊。”
谢盛风见好就收,“不用了,一时追不到,我就再多追一段时间,只要我成功把她带回来那天,您跟爸能好好待她就行。”
谢母当即做出保证,只是对于儿子这种从没谈过恋爱的追人手段,多少有些不放心,“过年前你能把人带回来,让你爸见见,一起吃顿饭吗?”
“我尽量。”等到通完电话,谢盛风眉眼舒展,唇角含着笑意,现在爸妈都已经想通了,他们之间再没了任何阻碍,不过他很清楚,问题还在。
得要让她明白他有多喜欢她,是在他心底里,只有她才有资格走进去,自始至终不曾变过。
*
夏学义自从被拷到警局,他刚开始还虚张声势,抵死不认。
直到在审讯室里,所有证据甩到他脸上,封闭的环境,一步步突破心理防线的提问,还没过几分钟,他就撑不住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大的人,要不然当年失手杀死何玲秋之后,他也不会慌到六神无主,去找池家帮忙,从而落了证据把柄到对方手里。
当然他也没想到,这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还会突然遭逢牢狱之灾。
夏学义整个人像是霜打得茄子一样,瘫软如泥到被狱警架着走,但嘴里却还在不断地叫着,“我要上诉,我要辩护!我要见我的家人!”
他太害怕了,他害怕死,也害怕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
更何况他才刚卖了房子啊,他还要再次开公司爬起来,他要回到以前人上人的生活,那些逍遥快活的富贵日子,他还根本没过够,怎么能被关起来呢?
夏学义一边惶惑不安,一边又怀着期望。
他相信妻子张芸一定会救她。
毕竟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让她当了这么多年富太太,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当年要不是为了满足她的花销,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当时的妻子何玲秋身上,也不会因为想要抢夺公司,而发生后面的那么多事。
一切要怪,就要怪张芸这个花钱如流水的罪魁祸首。
他是为了她才杀的人,她不能不救他。
在监狱的第一晚,夏学义一整宿没合过眼,一直在等。
等到天亮了,都没见到妻子张芸和女儿夏绮的身影。
为什么?难道不该是第一时间就立即赶过来吗?
夏学义心沉沉往下坠,但还是不住安慰自己,也许母女两正在筹钱,正在想办法。
他就这么等,等了两天,终于彻底失控,他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算是忙着想办法、忙着找人捞他,那也不至于连看他一眼都不来。
这是要直接放弃了?
亏他这么多年待母女两不薄,到头来却是养了一对没有心的白眼狼!
夏学义极不甘心地疯狂捶打墙壁,不断叫喊,最后被狱警制服教训了一顿,才老实下来。
当第三天,夏绮来探监时,他重又燃希望,猛地扑过去接起电话,对面却是开口就问,“爸,你卖掉房子的钱到底放在哪了?”
夏学义一时间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脖颈青筋暴动,“你们现在不赶紧想办法捞我出去,还在想着我的钱?”
隔着玻璃,夏绮也不怕他动手,蹙着眉怨怪道,“你都杀了人还想出去?我们可没那个本事,现在受你连累,往后的人生都算毁了,钱不留给我们母女过生活,难道还要拿去救你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