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宁远,我早就和你分手了,我的其他事情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真的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不然... ..”
她扫了一眼周遭围观的人群,眼神警告地上的邵宁远。
“不然,我今天就把你的事,都说出去!”
这句警告就像是镇压妖邪的符咒,邵宁远本来浑身怒气骤起,还要跟姜延周打到底,却在这句话里愤恨又忌惮起来。
这里到底是他的家,要是在这里“出了名”,他全家都不要做人了。
邵宁远恨恨地看着姜延周和宋鱼,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咬着牙转身离去,很快上了车走了。
只是他走了,人群还没散,宋鱼只看着人人手里都有手机,心里想到姜延周本就因为报告会的视频在网络上走红,不敢让他在众人视线里停留。
她拾起被邵宁远扔下的包,急着上前拉了姜延周,快步往公园深处而去。
男人一言不发。
直到她将他拉到无人处停了下来。
他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只是比起刚才他打人时候的戾气,此刻的男人沉默中似乎掺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宋鱼避了避他的眼神,“你怎么、你怎么找来了?”
她问了话,他才终于开了口。
“不然呢?就这么看着你走?”
他说着,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宋鱼,为什么?”
公园高大的树木与花坛上的灌丛形成了天然的屏蔽之墙,此处无人,只有越冬的深绿色灌木丛和晨起稀薄的日光。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灌木丛林道上,每一个字都清晰异常。
他在问她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宋鱼的眼神越发向下避开,她半侧着脸,说不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 ...并不合适。”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他垂头紧紧向她看过来。
“我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不是,不是!”
宋鱼否认了他的说法。
他没有哪里做的不好。
相反,是他做的太好了,他太优秀了,她配不上罢了。
可是宋鱼就算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知道自己卑微渺小,然而她还想要一点、哪怕只一点,属于她的自尊。
早晨稀薄的日光投不出任何令人发暖的热量,反而越冬的灌木丛将空气里的热都吸收殆尽。
宋鱼莫名的冷得近乎发抖。
她闭起了眼睛,心口酸涩到了极点,攥紧手,慢慢地把她的决定再次说给了他。
等她都说完,就能分开了吧?
宋鱼开了口,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松开了紧攥的绳索,至此,她可以再没有任何负担地向下沉下去了,就这么下沉,无边无际地彻底下沉,随便沉到什么地方... ...
她说他没有任何地方做的不好。
宋鱼低着头,嗓音也随之低了下去,像是树上最后的落叶,终于熬不过这个冬天,缓缓地飘落了下来,越飘越低。
“是我感觉,我们的感情可能、可能也就那么回事吧。我们也都没有很喜欢对方,只有一段很淡的快乐回忆,但现在这些该结束了,不如,不如就这样分开的好。”
这句话说完,宋鱼犹如被抽干了空气的气球,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就像气球无法飘在空中,只能嗖地坠落地面。
男人似乎也愣了一下。
宋鱼没有看向他,但她想,看来自己的话也让他明白过来了。
他们的感情来的很顺,但也来的很浅。
可他却突然问了她一句。
“宋鱼,你是不是,很会伤人?”
那嗓音低哑到仿若最粗糙的砂纸摩擦在最细嫩的皮肉上,粗粝低哑令人四肢百骸都倏然一痛。
宋鱼心下骤紧,不由地抬头向他看去。
她只见平素里从没有过狼狈与疲累的男人,此刻半垂着眼帘,嘴角抽出一个极其寡淡的笑来,那笑苦极了。
“没那么喜欢... ...你是指,你其实没那么喜欢我,是吗?”
他说着,越发将苦笑蔓延开来。
“我在你心里,从不是第一选择,对不对?”
这两句问话,就像两根细针扎在宋鱼心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不是,不是... ...”她反复说着,反复摇头。
但男人在听到她接连的否认之后,眼睛的光亮微微凝起几分。
“那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好像要把这个让他不明白的人,一次性看个透。
宋鱼被他这样仔细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他好似了悟了一下,问了她。
“你不会是觉得,我只是在随便跟你玩玩吧?”
他的口气里尽是不可思议,仿佛是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又在见到她沉默着如同默认一样的时候,他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他想不通地又问了一遍,“宋鱼,我怎么可能?”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不解、有些无奈、也有些委屈,好像拿她没办法了,只能这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