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手都颤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姜延周的胳膊。
“你不要去!你别去!”
她甚至突然求了他。
“我求你别去,就当是给我点面子!”
姜延周脚下停住了,他转头看向宋鱼,看见她眼睛红极了,眼瞳甚至在颤抖,一双手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不许他再走一步。
姜延周一步都没再走,他反手握了她的胳膊。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你别急,我不去见阿姨就是!”
但她的手还在颤,那一刻像是怕极了。
路上行人匆匆,她双手发凉,他将她拉去路边的无风处,攥着她的手暖了暖。
她眼睛仍旧红着,连卷卷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像个受到了惊吓的红眼垂耳兔,此刻蜷缩成了一团。
姜延周心头像压了块尖利的石头,又重又令人喘不过去,还硌得心头生疼。
他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柔下目光去看这只受惊的兔。
她轻声说了一句。
“我会跟妈妈慢慢说的,慢慢说,她也会听的。”
但能不能真的听进去接受,其实宋鱼也不知道。
可她真的怕姜延周要去替她说,那样妈妈必然会大发雷霆。
她那样讲,姜延周就没再替去的事情了,只是柔声问她。
“真可以吗?”
“可以的。”宋鱼这样回答。
他长叹一气,“那你自己去说,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要告诉我。”
他停顿了一下,看住她,“但是,你不要再说那些分开话了。可以吗?”
宋鱼在他的问话里,不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眸色坚定,没有丝毫犹疑。
他... ...就那么执着于她吗?她这样糟糕的人,有什么值得他执着的?
宋鱼应了他刚才的话。
“我知道了。”
“那你保证。”
她抿了抿嘴。
“我、我保证。”
太阳渐渐升起来,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热闹的喧闹声漫到他们两人之间。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
“我该把你刚才的保证,录音保存下来,如果你反悔又说那些气人的话,我就放给你听。”
他俯身靠近她耳边,湿热的呼吸声深深浅浅通过耳朵传过来,将她的心跳打乱了拍子。
他说。
“如果出尔反尔,你就等着吧。”
宋鱼侧头,恰对上他的眼神。
宋鱼连忙转开目光,咬了咬唇。
男人还要说些什么,不想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孜孜不倦地反复作响,他本来不怎么想理会的样子,但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宋鱼趁机提醒了他一句。
“你快接电话吧,说不定是医院打过来的。”
连她都这么说了,姜延周只好把手机拿了出来,看过去,还真是医院的事。
电话是唐悦打过来的,姜延周刚接起,就听见小唐着急的声音。
“姜老师!早上小路和他妈妈不小心从楼梯间摔下去了,他妈妈没事,但是小路... ...那孩子情况很不好,得立刻做手术了!”
小路是姜延周从头到尾一直在治疗的小孩,他听见这情况,脸色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
宋鱼也听见了电话里的事,“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病情!”
她说着,也提到了自己。
“我和我妈的事,我会自己来解决的。毕竟这种事情,我心里很清楚,谁都替代不了我。”
确实如此。
一个人来埋藏在过去里的痛苦的引线,只有她自己最了解,也只有她自己能一点一点地剥开自己的血肉抽出来。
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姜延周默然。
他说好吧,“那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开机。”
一直开机。
宋鱼莫名地心下一酸。
正好有出租车从旁经过,她立刻伸手拦了出租车,将他送了上去。
“你快走吧!”
可他却说自己还有最后一句话。
“小鱼。”
他忽然叫了她的小名,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小名。
宋鱼愣着眨了一下眼睛,她看见男人轻轻笑了一下。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别忘了。”
他重复在她耳边。
“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人比你幸运、比你优秀,可是在我眼里,没有人能同你比较。”
话音落地,车辆载着他驶向了奔腾的车流之中。
只是他这句话还留在原地的空气里。
宋鱼的视线随着车流的涌动模糊了一片。
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我会好起来的,你自己,也要好好的。”
*
县医院。
宋鱼拿着母亲的医保卡找了过去,她说明了一下情况,就有负责引导的护士带着她去了查阅信息的地方,护士查到她妈妈的检查信息,当场打印出了一份检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