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要好好想想了。”
他说着,还是特别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我来之前,倒是洗了脸了。”
宋鱼向他的脸颊看了过来,两耳登时一热。
他可似乎已经在等待了,唇下含笑,眼眸中尽是细细碎碎的月光。
宋鱼咬了咬唇,慢慢踮起了脚来,但她踮起脚尖也没用。
“你... ...太高了。”
她既然开了口,姜延周也就很是贴心地迁就着她,弯了弯腰。
她的鼻息近在了脸旁,月光在她卷卷的黑亮长发中穿梭跳跃,姜延周察觉到了仅属于她温热唇瓣的甜湿之气,已经贴近到了脸边。
男人心下不由地放柔下来,他慢慢闭起了眼睛。
可是这个月光下的吻没有落过来,反而姜延周脸边吹起了大风——
宋鱼朝着某人闭起眼睛等待的脸庞上,呼地吹了一大口气。
姜延周倏然睁开眼,她已快快丢了他的手,捂着嘴巴笑着跑开了。
“姜师兄,”她远远叫他,“这样可以吗?”
整日钓鱼,也有被鱼钓的时候,今天真是完全被这条鱼耍到了。
姜延周点着头自嘲而笑,“行行,行。”
她已经跑出了格子,跑到大片的月光下了,她身后的河面波光粼粼,她站在河边,站在常绿的灌木丛中,站在月光与清风里,就像一尾刚从湖面跃出来的大鲤鱼,朝他俏笑招手。
“姜师兄,别生气了,回家了!”
姜延周低头而笑,抬脚,向湖面、明月、清风和那尾大鲤鱼,大步走了过去。
*
这座巨大的城市,每天都会发生数以千万次的偶遇。
有车子驶出学校开往他们十六楼的家,但就在同一个路口的另一边,赵修智遇见了低着头刚从校外走进来的人。
要不是越走越近,赵修智差点没认出来,曾经那个体面的男生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
“宁远?你怎么也在学校?”
邵宁远抬起头来,看到了从前的舍友。
“修哥?”
... ...
赵修智请邵宁远去了学校外的小吃街,那家他们时常聚餐的烧烤摊还开着,只不过到了寒假人不多了。
老板上了烤串,赵修智吃过饭,将烤串推到邵宁远面前。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总不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吧?”
“那还不至于。”
邵宁远苦笑了一声,但他说自己现在哪有心思吃饭。
“我这工作找了小半年了,到处碰壁,要么就给我一个超低的薪资,我要是真去了,以后工资再也涨不起来了。但正常的工作一个都找不到,干什么都不顺,我现在已经倒霉到一种程度了。”
赵修智难以想象。
从前邵宁远算是他们这届毕业生里,工作找的最顺利也是相当好的,工作之后也因为表现不错还升了一级,之后常外派工作,他们那会还说,邵宁远在外工作几年回去,妥妥的领导了。
而且去年他还定了婚,就快和宋鱼结婚了。
但原定于下半年的婚事,却在订婚之后再无消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邵宁远的婚礼黄了。
一想到宋鱼,赵修智问了邵宁远一句。
“你今天来学校,是自己来的吗?”
邵宁远点头,说自己是误打误撞,“不知道怎么就走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宋鱼的。”赵修智看了他一眼,“今天可巧我也在学校见到宋鱼了。”
邵宁远惊讶,差点站了起来,“她在哪?!”
这个反应超乎赵修智预料,赵修智奇怪地笑看了他一眼,“你们,还在一起吗?”
邵宁远摇头,赵修智见自己果然没猜错,才跟他说是下午见得。
“她是和两个朋友回学校约着玩的,这会早就走了。”
说完,见邵宁远失望地垮了身子。
老板又上了一盘烤串,烟火气一如往年,但坐在小摊边的人却早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赵修智开了瓶啤酒,给邵宁远和自己都倒了点,酒气与烟火气交混在了一起。
“怎么好好的,突然跟宋鱼分手了?”
他这样问,本以为邵宁远多少要跟自己聊聊,却没想到邵宁远只是沉默着喝了半杯,不说话。
赵修智有点吃不定他的情况了,“怎么了?”
邵宁远说没怎么,“就是分了,我现在又后悔了。”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尤其分手之后遭遇事情过得不好的,难免想起面前的人,也不知是想起旧人,还是想起和旧人在一起的自己。
赵修智说宋鱼确实是个好女孩,“四月那会,我还在国外见到她了,当时还拍了张照片给你看,你还记得吧?她那时是去国外找你的吧?”
照片?
邵宁远拧眉想了一下,想了起来。
当时赵修智是给他发过一张照片,不知道是在哪拍的,只能看出来是在国外,宋鱼背着包,侧身站在一排house前面,不知道是谁家,应该是她暂时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