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咧开嘴巴,也跟着笑开。
官家仁德,他刚到福宁殿侍候的时候,常常犯错,顶头的公公罚他,还是官家宽恕才留得小命。
自从那年福宁门着火,官家对他更为亲近和信任,李福早已是官家的心腹。
他忙叩头。
“郡王说,官家若是不决,当问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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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
知府宅邸。
三更,雨下大了,辛夷还醒着。
最近南京多雨,而傅九衢总是很晚才回来,她一个人抱着枕头,难免胡思乱想。
离开汴京七年了,尽管常与京中故交和辛夷药坊有信件往来,可记忆早已模糊了那些“水嬉舟动,禊饮筵开,银塘似染,金堤如绣”的画面。
外面传来声音,是杏圆在打着哈欠唤,“九爷。”
辛夷卷了卷被子,翻个身,将后背留给他。
房门推开,男人的脚步很轻,好像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去净房里洗漱,好半晌才松松地系一件寝衣,带着沐浴后的木樨清香和湿漉漉的气息,掀帐子躺下来。
后背空荡荡的。
他离得远,没有惊动她。
辛夷装不下去了,人带被子一起卷过去,将男人压住。
傅九衢猝不及防,费劲将她扒下来搂住,忍不住笑,“怎么还没睡?”
辛夷瞪着他的眼睛,笑得咬牙切齿,“夫君夜半不归,也不知流连在哪家勾栏,妾身怎么睡得着?”
傅九衢让她弄得呼吸不稳,好不容易才捉住那只手,“回京在即,许多事情要处理……”
辛夷:“不是说京里那些守旧派的老顽固反对么?怎么就回京在即了?”
傅九衢目光微闪,低头啄她一口。
“你还不知本王的手段?”
辛夷轻笑。
一只手在他怀里作怪。
“近来郡王不曾宠幸妾身,妾身真的快要忘记了呢?”她手指在他领下锁骨徐徐地摩挲,“空阶滴夜雨,多情难入眠,不如,让妾身试试郡王的手段?”
傅九衢见她阴阳怪气,无奈地将人拢入怀里,亲昵低语,恨不得将人揉碎了才好。
“十一,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怎么办?”
辛夷奇怪他的说辞,抬头扬眉。
“两个孩子的爹了,难道还用我教你?”
傅九衢:“……”
他双目静默地看着辛夷,眸底有盈盈的波光,好似烛光的倒影,又好似满腹的心事。
“你怎么了?”
辛夷察觉出他的情绪,手抚上他的额头,稍稍正色了几分。
“头又痛了?”
傅九衢摇头:“不痛。”
“那你在想什么?”辛夷眯起眼睛,翻过去压住他,细细地打量。
“我怎么发现……你好似变了很多?近来我也忙着,只管羡鱼的功课,小狸花的湿疹,倒也没有怎么注意你……九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
傅九衢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眼睛里渐渐流露的不安,掩饰不住。
“时辰不早了,别胡思乱想,快睡。”
辛夷迟疑地看着他。
“这可不像你……”
以前埋被窝里都要让他捞出来整治,什么困了累了都不是问题,不折腾她几个来回是收拾不住的,怎么莫名变得清心寡欲了?
辛夷这么一想,头发丝都快冻住了。
算算日子,九哥有阵子没碰她了。
七年之痒?
还是……
辛夷盯住他,抽气一声。
“难道你,不行了?”
傅九衢:……
辛夷迟疑地拧起眉头,握了握,又自言自语地道:“不对啊,你没问题,怎么回事?”
傅九衢:“十一。”
辛夷:“你有了相好?”
傅九衢:“怎么会?”
辛夷:“那就怪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半分睡意都没有了,坐起来一副要审查他的模样。傅九衢见状一叹,将人搂过来圈在怀里,头埋在她的发间,嗅着那幽幽的香,贪恋又恐惧。
辛夷是对的。
他近来有些变化。
不是因为女人,更不是七年之痒。事实上,她对辛夷的渴望从无一日变过,眼下甚至更多……那氤氲的光线照在她洁白的脸上,光泽得瓷器一般,玉润动人,他怎会不痴心?不是不想,是想得快发疯了,想得异常。
但他……
傅九衢道:“你来跟我说说,那傅二代是怎生一个人。可好?”
辛夷惊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向我打听一个男人?傅九衢,你弯了?”
傅九衢:“我是直的。”
辛夷:……
两人对视,辛夷噗哧一声,看着他墨发俊颜,冷峻眉目,唇角微抿的弧线的样子,手指慢慢滑下,顶住他的喉结,俯首轻掠而过。
“傅九衢,你疯了!”
傅九衢摁住她后脑勺,将人裹入怀里,手在发丝轻抚片刻,突地用力拉过来,长长深吻,直到辛夷整个人软在他身上,他才慢慢松手,略带喘息地道:
“睡吧,明日京里该有消息来了。早些起身。”
辛夷震惊。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她将人一推,把被子一并卷走,用后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