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郎中叉手:“但请吩咐。”
辛夷笑吟吟地道:“我手里头有一批药材,想拜托郎中帮我卖到药铺去。所得收益,我们二一添着五,如何?”
崔郎中愣了愣,笑道:“小忙而已,小娘子客气了。”
“应该的。改明儿我炼好了药,先给郎中过目……”
“好说好说。”
·
从水渠那头出来,辛夷就和崔郎中分道而行。
她正要往家里走,背后便传来冷哼声。
“你倒是会做好人。”
辛夷懒懒地转头,一眼便看见脱了红色斗篷,只着软甲站在河渠石壁前的高淼。
这女子在跟踪她?
辛夷呵声,“郡君不冷么?”
冷风仿佛顺着她的声音吹过来,高淼脊背一寒,抱紧胳膊,鸡皮疙瘩便渗了出来。
可她并不愿意在辛夷面前示弱。
挺直脊背,便冷冰冰地相问。
“你偷偷摸摸拉了崔郎中来此,是想搞什么鬼?”
“对不住郡君,私事不便相告。”
辛夷着实不想招惹这个贵人,施了个礼,转身便要离开。
不料那高淼却不肯轻易饶了她,欺身上前,但见寒光一闪,匕首便已出手,尖利地抵在辛夷的脖子上。
“问你话呢?说不说?”
第19章 房中遇险
辛夷低头一看,刀尖抵在颈子上。
她挑挑眉,危险地眯起眼睛,“郡君要过河拆桥?你表外甥,还没有康复呢,现在杀人会不会早了点?”
哼!高淼冷笑一声。
“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什么人?”
辛夷后背抵紧石壁,冷冷看着高淼,“郡君的话,我听不懂。”
高淼比辛夷要略略高出半头,眼对眼地低头看着她,露出一口白牙,模样俏丽,傲慢的语气却硬得像一块冰,满是上位者的姿态。
“我打听过了,你本是个蠢笨娘子,成日只知好吃懒做,追着张巡歪缠,无半分本事。你这样的人,怎会突然医术精进?甚至比崔郎中更为高明?”
辛夷笑盈盈地反问:“郡君以为呢?”
高淼咄咄逼人:“你是不是汴河水鬼?”
辛夷看她持刀戒备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我要是水鬼,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去救铁蛋?”
“你不救他,你就死定了。”
“水鬼怎会怕死?”
“水鬼不是鬼。”高淼犹豫一下,眼神灼灼地看着她道:“我们怀疑,水鬼案是人为,只是尚未找到幕后之人——”
换言之,
“汴河水鬼”已成了一个带毒的绰号。
或者是人,或者是鬼,或者是杀人的组织。
不仅民间畏惧,朝廷也视为心腹大患。
这也是高淼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你要不是水鬼,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就难以服人。”
挺有逻辑的。辛夷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那郡君打算怎么处置我?”
高淼略微一怔。
她只是有所怀疑这才跟上来查探,但到底要怎样做,并没有认真地想过。听辛夷问起,再看她不甚在意的慵懒样子,高淼心念微动。
“这就把你带去开封府问罪……啊!”
一声吃痛的尖叫,
高淼手上的匕首在石壁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金石划出的电光一闪而过,辛夷扼住她的胳膊反手一拧,夺下匕首便将她按压在渠壁上。
“郡君再仔细看看,我是水鬼吗?”
锋利的匕首在高淼的脖子上缓缓移动。
高淼脸色突变,几次三番想要挣扎起来,奈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竟动弹不得。
这瘦小的女子力气大得堪比壮汉,生生将她压牢在石壁上。
高淼喘着气,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又气又急,“你不要乱来,我警告你,我是……”
“我知道,你是贵人,一等一的贵人。”辛夷慢条斯理地收了收匕首,弯起的唇角笑得更开。
“别紧张,我不杀人。尤其不会杀你这样的重要人物,破坏游戏规则……”
重要人物?
游戏规则?
高淼听不懂,脸都气绿了。
“那你要做什么?”
“活下去。”辛夷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高淼,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淡定地笑道:“郡君凤体贵重,我本来不愿招惹,是郡君自己撞上来的,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凤体?这个词让高淼心下一恻。
紧跟着,注意力就被匕首吸引过去。
匕首在她身前移动,高淼寸寸冷汗,却不料那女子会直接削掉她的腰带,剥开她的轻甲……
“啊!”高淼大叫。
“住手——你疯了?”
高淼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
大家都是女子,
哪有女子轻薄女子的道理?
辛夷眼里阴云密布,脸上却是笑意浅浅。
“郡君别怕,我会很温柔……”
高淼素来傲气矜娇,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她身子瑟瑟颤抖,像一只无助的小鹌鹑,舌头抵着牙齿咯咯作响。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再不住手,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的,你才舍不得我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