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傅九衢这么伺候却是新奇的体验。笨手笨脚的男人,生怕弄痛了她,小心翼翼地下手,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凝重,紧蹙的眉头像是碰到了什么科研难题……
不得不说,别人按和自己按还是不一样。
辛夷舒服得时不时地吐气……
门外,几个丫头耳朵贴着窗户纸。
细听几句,臊得脑子嗡地一声,飞快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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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听轻吟,天水阁的灯火氤氲一片。
傅九衢很快掌握了方法,“好些了吗?”
辛夷浅阖着眼,“好多了……”
傅九衢:“还有哪里不舒服?”
辛夷长睫微颤,“不舒服的地方多了。”
傅九衢视线迟迟,审视她。
莫说怀那么大一个孩子,就算怀里揣一块大石头大概也得压出毛病来吧?
傅九衢沉了沉声:“往后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叫我。不要一个人硬撑。你再坚强,我也不知道,不找人炫耀,有什么意思?”
这个理由绝了。
辛夷有些想笑,懒洋洋地扫他一眼。
“我好了。你去洗洗,快睡吧。”
傅九衢嗯一声,没有收手,身子也纹丝不动。
辛夷歪头,“怎么了?”
傅九衢打量她片刻,眼窝深邃,“今天的事,对不住你……”
辛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莞尔一笑,不以为然地道:“这点小事道什么歉?放心,我大人大量,没往心里去。”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不欠她,不用非得照顾她的情绪。
傅九衢却像一个犯了错的丈夫,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醋意和毫无由头的占有欲而内疚。
“我没有契约精神。说好要控制情绪,互相体谅的……”
这是他的借口。
更多的理由,他说不出来。
他也无法告诉辛夷,此时此刻坐在她的床边,看着身受怀孕之苦的她,心里涌起来的不仅仅只是负气而去的内疚,而是一种生为人夫、人父,却没有尽到呵护责任,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她赔罪的深深无奈……
有那么一个冲动的瞬间。
他想抱住她,想留下来照顾她,
甚至想向那个男人妥协,认输——干脆承认自己就是他,他们从来就只是一个人。
不然,那种不属于他的歉意从何而来?如一把钢刀,将他的心窝破开一个大洞,飕飕地刮着冷风,让他寸步难行。
“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以示惩罚。”
辛夷:“不用这样……”
“要的。”傅九衢低头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说了你是我祖宗,得好好哄着的。”
辛夷:……
这段时间两人其实是保持着距离的,不远不近,是一种舒适的状态。而这个端午节,看似是狠狠闹了一场,可有些东西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不在乎的人,是闹不起来的。
不重要的事,更入不了彼此的眼。
就好像长久以来的某种默契和那一扇关闭的窗户纸,就这样被一个叫郁湄的小娘子,几个普普通通的粽子给捅开了……
辛夷很不想承认,却无法欺骗自己。
她不愿意傅九衢与郁湄有超乎寻常的接触,自私也罢,为了九哥也罢,找再多的理由,也抛不开这个事实。
“不好意思……”傅九衢见她不言语,明白自己又越界了,忽而感慨地一笑,“做夫妻久了,就好像真成了夫妻似的……原谅一下,我演技好,难免入戏。”
辛夷听他这么说,心里那一层羞尬放了下来。
顺着他给的台阶就往下说。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她道:“他们都说你是被小狐狸精勾去了,但我相信,你是办正事去了。”
傅九衢没有想到会换来这种信任,眉梢一扬。
“辛大夫有长进,会说好听的了……”
辛夷笑了笑,“难道不是?”
傅九衢笑着抬手,虚虚地点她,“高手。挖好坑在这儿等我。”
“请吧。”辛夷拖一个枕头过来将背后垫高,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傅九衢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真要听?”
“真听呀。”
“不吃醋?”
辛夷玩味地回视,眯起眼,“你还真是去见郁湄了?”
“嗯。”傅九衢看她一眼,“严格来说,不是见她,是她带我去见她的母亲。当然,不只有我一个人,程苍、段隋都在。”
其实后面那句根本不用解释。
辛夷若有似无地一笑,“然后呢?”
“然后……”傅九衢笑了一下。
“还能怎样?千恩万谢,恨不得以身相许……”
辛夷这回笑出声来了,“你还真是自信。”
傅九衢:“司马昭之心,无须猜测。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她的母亲郁氏,有点名堂。”
辛夷正色问:“怎么说?”
傅九衢冷冷一笑,“郁氏拒绝了帮助。”
郁湄带回知州大人并没有征得母亲的同意,见到傅九衢的第一眼,郁氏的不安和慌乱便无所遁形。在傅九衢宣称要重审旧案,让她提供线索后,郁氏更是断然拒绝,表示事过多年,不想再揭伤疤。
“她说她已然认命,没有冤屈要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