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时间多了，知青们无聊也会说起各种八卦。
贺锦书和几个男知青们站在一块，最近男知青们都还借住在各村民家里，不会像以前一样只和知青内部的人相处，所以也知道了很多其他事。
其中一个男知青拧了拧自己背心上的汗，他见周围这块地只有他们知青内部的，没有村里人，便胆子大了几分。
“说起来我以前光听我妈说她和我爸结婚结婚有多快，但没真见识过，直到这两天，我才发现是真的快。”
“怎么说？”
有知青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眼睛亮了亮。
大家不约而同凑近了一些，贺锦书没动，但他所在的位置，他们说的话也都能听到。
他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听到旁边知青道，“唉，我这可是有感而发。”
“最近我不是住在李大伯家里吗？李大伯家的二女儿还没结婚，不过年龄是到了，但是我搬进去的那天她也没有对象，谁知怎么着......”
他刻意顿了顿，似乎想吊起其他人的好奇心，等听到有人忍不住催他时，他才笑了笑，“就前天她和一个男的相亲了，也就在我们上工的时候，等到我们晚上下工回去后，就听他们家开始讨论婚事了。”
“这，就定下来了？一个下午？”
知青们都是单身，而且之前读了不少书，许多人心里还是更追求自由恋爱，所以一听到这个事后，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显然不敢置信。
贺锦书刚放在工具上的手停了下来，他耳朵动了动，呼吸不由得微微降低，似乎怕打扰到自己听东西。
那说事的知青在一众震惊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谁说不是，不仅定下来了，好像打算下个月就找个黄道吉日结婚。”
“原来相亲都是这么快的。”
“怪不得，我爸我妈也说他们一周就扯证了，我之前还不相信，没想到这还是很正常的。”
“可不是嘛，毕竟只要相看到了，早结婚晚结婚也没差。”
几个知青们感慨不已，一旁的贺知青握着工具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他呼吸滞了滞，在其他知青们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扔开了工具，说了一声，“回去打个水。”
便匆忙地拿上水瓶朝着林家奔跑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持续处于紊乱加速的状态，莫名的恐惧害怕像一把不知何时掉落的长刀悬挂在头顶。
他不该忽视的，不能以为林佳佳的妈愿意多留她两年就以为自己还有两年机会，她现在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就算不结婚也不代表她不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相亲速度这么迅速，也许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某一天，自己不过出去上工的时间，她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贺锦书根本不能再接受这种事情，他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进入别人怀里。
越想贺锦书的速度越快，往日上工的地方到林家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他现在直接压缩了大半，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林家。
他在林家的门口围栏前停了下来，急促的喘息声下是狂躁不安的心跳，眼前也有了隐隐约约的重影。
他眯了眯眼，缓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伸手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争取第一次表白给她好一些印象。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林佳佳眼角眉梢上是比上次和陈卫东相处时还要灿烂的笑意，一双黑亮澄澈的杏眸也跟着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专注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眼里只有他。
贺锦书眼前黑了片刻，他脑袋有些发昏，扶着围栏耳边围绕的都是之前那几个知青说的话。
难道这一次，他又来晚了？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晕沉沉的视线一眨不眨地还是落在她的身上，倔强地不愿挪开目光。
林佳佳刚送走邮递员，就注意到贺锦书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围栏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面色很苍白，漆黑的瞳仁都有些涣散。
她见他神色不对，疑惑地走了过去，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轻声道，“贺知青，你怎么了？”
贺锦书好像依旧有些耳鸣，他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伸到自己眼前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仿佛担心她下一秒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他手上的力度微微重了一些，却又在感受到手指陷入柔软的腕肉时，像对待易碎的玻璃，一下子放轻了不少。
林佳佳猝不及防被他捏住手腕也是有过片刻的惊讶，但没有丝毫的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男主总是有着独特的信任感。
手上的力度很轻缓，她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把手抽出来，不过，她觉得此刻的贺锦书脸色很差，任凭他抓着自己的手，有些担忧地再问了一遍，“贺知青，你身体不舒服吗？”
贺锦书再次听到她声音后，似乎总算回过神来，他眼神有些暗，垂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林佳佳不明所以，突然觉得这会儿的贺锦书，有点点危险。
他瞳仁很黑，明明是白天，却好像透不进什么光亮，犹如深不见底的旋涡，能把人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