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听到了他在院子里启动电动车的声音, 以及开合不锈钢大门的声音。
居然出去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没谈过恋爱,家里可能没套。
那我还等个鬼。
我扎扎实实地在被窝里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关灯。困意袭来,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他是过了多久才回来的,但反正我在半梦半醒间感觉手背一痒, 是一个轻轻的亲吻。
紧接着床侧传来一声微弱的:“永远爱你。”
然后讨人厌的噪音就离开了,还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
第二天我是将近十点醒的, 因为老师上课点名点到了杂总,他不得不开口回答问题,把我给吵醒了。
“嗯,我在的老师,可以听见吗?好的,我觉得这两个文书应该不是同一人写的,虽然内容相似,但是……”
我揉揉眼爬起来,随便拢了一把头发,开门出去。
杂总正在堂屋上课,面前摆着电脑,只开了语音,视频是关的。
我出来也没耽误他说话,他只是指了指厨房,示意我去吃早饭,嘴上照旧:“但是首先字迹有点区别,其次涂改都很多。如果是同一人写完后修改誊抄,那后写的一份应该……”
他声音一顿,因为我从后面抱住了他,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
这个时候其实我也刚睡醒脑袋不是很清醒。他显然是惊住了,用力挣扎了一下按住我的手,连桌子都被撞开一大截。
上课的老师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杂诗同学,你那边没事吧?”
他的声音甚至压得比平时更冷淡正经:“没事老师,不小心碰到了。”
老师说:“我当出什么事了呢。那你接着讲。”
杂总就按着我的手继续:“我觉得如果是同一人写完后,在原稿上进行了修改,那么再次誊抄的时候错字乱字应该会更少一些,字迹也会更工整一些。而这两段显然都不是重新誊抄的。”
老师说:“嗯,这也算是个理由。”
我看他回答完了,就整个人趴在了他的后背上,头扭过去亲吻他的耳垂和脸颊。
其实我眼还有点睁不开,也不是很在乎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在躲闪、听见他的呼吸声在加重。
他的身形挣扎着向前倾去,应该是打算关麦了。
这时候老师忽然又道:“我记得你是学明清史的,那你再看看文书上的这串字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
我睁眼看了一眼,然后在他耳边说:“花码。”
他被气音挠到耳朵,猛地躲了一下。
那边老师已经在催促:“是我网不好吗?我说这串字符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开口:“老师,是花码吗?”
“哎,你还真知道。”老师很高兴,“但是它还有个更常用的名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在他耳畔说:“苏州码子,一种商业数字。”
他原样转述道:“老师,应该是苏州码子,是一种商业专用的……数字。”
“可以可以。”老师跟他唠上了,“那杂诗同学你来给大家认一下,这串字符应该是什么数字?”
我使坏了,我故意没说话。
他着急地看了我一眼,我才留意到他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
于是我动动手示意他放开,他怎么可能同意,转而说道:“老师,这个我不太会。”
我险些笑出声来。
*
“啊?”老师也很惊讶,“这又不是什么难的。你都知道这是苏州码了,你还不会认?”
他硬着头皮应道:“确实……看不太清楚。”
“不应该啊。”老师说,“是我图片放得不对吗?其他同学看得清楚吗?”
聊天窗口里不断弹出其他同学的反馈——“清楚的”“清楚的老师”“能看清老师”。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感觉到杂总的手劲松了松。
我立刻挣脱开了他的手,继续游移向上,一面抚弄着有弹性的胸肌,一边在他耳边用气音道:“三千六百二十二文。”
他也照样子回道:“现在能看清了。是三千六百二十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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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漱完毕,去厨房拿了鸡蛋和粥,端回来坐杂总对面吃着。
直到这时老师还在夸他:“看来杂诗同学学习很认真啊,到底是唐老师的学生。经济史可是唐老师的专长,估计杂诗平时也没少跟着做项目。我的几个学生啊,你们也看看人家是怎么学习的,别一天天让你们干点活就怨声载道,那对你们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而被表扬的杂诗同学本人,到现在还红光未退。
但麦应该已经关了,因为他开口对我说:“下次上课我去楼上,锁门听。”
“这就是你对好心教导你的师姐的态度吗?”我说,“话说你是真能装啊,要不是我就在你旁边,我都快信了你是真会。你靠着装腔作势捞到过不少好处吧?”
他摸过了我拿来的鸡蛋,开始帮我剥蛋壳:“我知道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