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往他胸口一拍:“如假包换啊姐!”
“这……”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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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励志,也就是曾经拒绝过唐老师的,那个贼能睡的gay。
夏夏给他起的代号是“荔枝妹妹”。
真要说起来的话,夏夏和荔枝的关系,其实比和我要好。
因为我需要一定的独处时间,也很喜欢一个人吃饭,我拒绝长时间和夏夏挨在一块儿。
所以其实夏夏和荔枝一天三顿饭至少两顿是在一起吃的,两人也经常相约出去玩。
但是我之所以能知道荔枝是个gay,其实是夏夏告诉我的,也就是说,专业里的其他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荔枝的这层属性。
于是荔枝就成了夏夏的绯闻男友。
我觉得这是夏夏读研之后始终没有找到对象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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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是个很神奇的人,她虽然是异性恋,但她身怀gay达。
据她所说,这应该是因为她的发小是gay。
再分析她发小为什么是gay——因为夏夏是个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从夏夏童年时期开始,就会对每一个被孤立、被欺负、被霸凌的小朋友伸出援手。有些小男生因为性格文静被排挤,夏夏就下令所有人都必须带他一起玩,否则就要被大家叫做是“坏人”。
她当时保护的小男生,就是她口中的发小。
当然,她也曾保护过女孩子。她说她初一的时候有个女生被带到天台扇巴掌,她上去就和霸凌者们吵起来了。后来争吵声引来了老师,霸凌者们便统一口径说是夏夏欺负人,被扇巴掌的小女生也不敢多说话。
老师其实是相信夏夏的,但是当所有证词都对夏夏不利,那也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劝着夏夏写了检讨息事宁人。
夏夏说:“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和坏人斗,你就得比他们更阴,比他们更坏,否则你是没有出路的。”
再后来,青春期到了,少男少女都开始怀春。
当夏夏察觉有些男生和她发小气质相似的时候,就感到莫名地亲切,然后就试图和人家套近乎。
这时候她发现邪了门了,遇见一个喜欢男的,两个也喜欢男的,再一问她发小——好家伙,也喜欢男的。
于是夏夏明白了——嗯,这个叫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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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单词只是我心里的官方叫法,而事实上这个群体互相之间并不用这个单词称呼。
对他们来说,“同性恋”“基佬”都含有或多或少的贬义,比较常用的说法是“弯仔”或者直接说“弯的”。
另外还有个叫法是直接说细微属性。
也是遇见了夏夏之后我才知道,“攻”“受”只不过是网络文学中的说法,现实中他们只会用“1”和“0”来区分。
而荔枝,很明显,是个0。
荔枝的所有衣服都是女装店买的,而且还很喜欢别人叫他“妹妹”,所以有时我会想他可能不是单纯的gay,而是性别认知障碍。
而且可能因为和夏夏待久了,荔枝也染上了夏夏说话的口癖:“姐,不要一脸失望的样子啦,让人好伤心哦!”
我说:“别客气妹妹,我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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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仨的活动就是去附近的白柴咖啡屋去撸狗喝咖啡。
如果说夏夏平时叽叽喳喳地可以吵聋我的一只耳朵,那再加上荔枝我就是俩耳朵全聋了,好在咖啡厅里没别人,否则他俩肯定得挨骂。
不知道是因为年龄问题还是属性问题,他俩讲话我其实不太能插进去嘴,没一会儿就开始神游。
然后荔枝又把我的魂拉回来:“对了,听说姐今天是想出来取材的对吗?”
我看着怀里的狗说:“是啊,这不正取着呢吗。”
荔枝兴致颇高:“那姐会在小说里给我安排个什么角色?”
我说:“没你的角色,言情文里出现弯仔容易被骂。”
荔枝神色诧异:“啊?为什么?”
我说:“原因有很多吧。但反正我被骂的那次,是因为读者曾经被骗过,做过同妻。所以看言情看到这类桥段,当然就很不舒服。”
荔枝刷地一下把手做成叉号状:“这种人太恶臭了,姐千万不要把我和那种死基佬混为一谈哦!”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他,突然有些好奇:“所以你是不会和女孩子结婚的对吧?你对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荔枝在阳光里伸了个拦腰:“规划?我们这些人一般没什么规划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永远不会做任何我不愿做的事。”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小伙子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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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和荔枝经常好奇人们为什么会把他们看成是一对,他们觉得荔枝的属性非常明显。
但我还挺能理解的,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他俩在处对象。
甚至夏夏跟我解释了两遍,说她不会和荔枝恋爱,因为荔枝是“弯的”,我都以为夏夏是在开玩笑。
直到第三遍,我才终于醒悟,可能我的人生经历中真的出现了一个gay。
这很奇怪,因为我会看耽美小说,也知道这个群体的存在,但我总认为这个群体的人数和大熊猫一样少。我会用尽自己已有的逻辑知识去把荔枝的行为合理化,认为荔枝只是个喜欢可爱东西的普通男生,认为夏夏是在调侃开玩笑,却不愿相信自己身边真的会出现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