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因为上次我没搭理他而感到气急败坏,也可能是封校和大雨让他心情不佳,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也就是个普通人,顶天了也就只做到这个地步罢了。
一夜大雨过后,天还阴着,但不下了。
难得空气清新,我又清醒得早,就爬起来去买了个早饭。巧的是我走出食堂的时候,丁满刚好要从外面进来。
此前我和他仅狼人杀一面之缘,就算见了面本也不必问好,但这次我就一直看着他,直看到他没忍住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也抬手回了他一个招呼。
我觉得我表达得已经够清楚了——你昨天干的事儿已经传到我这儿了,咱们互相打个招呼,我不干嘛,你也收手吧。
如果照我所想的话,这件事要是能停在这里,那就最好不过了。
第30章 士庶之际
但是当然, 这事儿还没完。
只是在事情真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曾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为不再下雨的缘故,已经被封校关疯的夏夏, 决定要去操场野餐。
我听说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发什么神经,哪有人在操场野餐的?”
夏夏拉着我的胳膊扭成一条蛆:“我们去了不就有人了吗?说不定还引领一波新潮流,疫情下的校园野餐活动!”
我只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什么‘我们’?要去你自己去, 跟我没关系。”
但夏夏力气比我大:“去嘛去嘛, 姐就负责吃就行!我真的受不了了,学校里什么玩的都没有——你说人一辈子才能活多少年啊, 我才不要我的研究生时光因疫情而不快乐!”
我听得脑仁疼:“那你让过来过去的同学怎么看我们?”
“没有人会管我们啦姐!现在操场上连跳广场舞的都有!”她语气非常自信, “野餐布我有, 等中午我叫一只烤鸡, 一只片皮烤鸭,两盘烤肉会送点生菜叶子,再叫上荔枝小何, 我们一起去操场野餐!”
我说:“可是真的听起来好羞耻啊……荔枝小何能愿意吗?”
她说:“荔枝很期待啊!小何我还没问,我先问的你。”
我说:“那你先去问小何, 小何同意我就同意。”
她估计也明白小何同意的可能性不大,就一直晃我:“姐, 说实话小何来不来都行,谁管他啊。我和荔枝主要就是想你来,你不来没意思。”
我抱住了脑袋,因为隐约觉得这次我跑不了了。
*
之所以会咬牙参加这次野餐活动,实际还是仗着这里没几个人认识我。
但夏夏和荔枝就不一样了,在布置的过程中一会儿跟这个打招呼, 一会儿跟那个打招呼,估计不出半天我们仨在操场野餐的事儿就能传遍全专业。
其实有些人过来打招呼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有看猴的意思了:“哟, 你们这是野餐那?夏夏出不了门憋得够呛吧?”
夏夏就理直气壮:“是啊!但凡要是能出校门,谁还在这里玩啊!”
对方就笑笑:“嗯嗯嗯,你们玩吧玩吧,真羡慕你们这么会玩,我还得回去写开题去呢。”
即便如此,似乎也并没有影响夏夏的兴致,不知道她是没听出来还是懒得搭理,反正可以确定的是,她是真的很想野餐。
小何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来,我在一旁听着夏夏给他打电话用了一样的话术:“哎呀你一定得来,少了你我们就不完整,你不来没意思,大家都等着你呢!”
小何也因此纠结了一会儿,说他“考虑考虑”,但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说他中午还有事,就不参加了。
“是墨大佬在旁边说了他几句啦。”荔枝说,“墨大佬说,要是不想封校就应该去抗争,去追求自己的权力,而不是在操场野餐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的,到时候照片一拍说‘封校生活多姿多彩’,又是粉饰太平的一天。然后其他人也有应和——我们是六人寝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小何就没来。”
夏夏一听这话脸也嘟囔下来:“他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啦,那他自己怎么没去‘抗争’啊,难道是因为很喜欢封校吗?我想尽量让自己过得开心有什么错,一定要像他一样每天苦大仇深的才行吗?”
我对他俩的人生观碰撞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好奇:“可他为什么只劝小何不劝荔枝呢?荔枝这不还是来了吗?”
荔枝似乎这时才觉得奇怪:“对哦,他们为什么只说小何?他们从来也没有说过我什么哎。”
“他们当然不会管你啦,我们俩从研一刚进校门就一起玩的哎,哪里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夏夏阴阳怪气,“现在的男孩子哦,就是小气吧啦唧唧歪歪的,一天天抛开事实不谈就知道斤斤计较。”
“但是墨大佬是好人啦,嗯……只能说跟我们不是一类人,所以互相理解不了吧。”荔枝见夏夏骂得凶,忙找补道,“他是一个真正想要做学术、做研究的人,而且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为旁人考虑,就是那种总是在做正确事情的人,所以大家都挺信服他的。”
我看向荔枝:“你也很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