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喂,归归姐。事情已经解决了,对,我也想明白了,不管她怎么样,大家说到底还得做同学,没必要搞得太难看。我都能想开,就是你和墨大佬受委屈了。”
我说:“我没什么委屈的,结束了就好。”
他说:“有些事我想和你解释一下。加你好友那天,我承认我对你有些误解,反应过激了,我向你道歉。但是要说我对你外貌侮辱,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本意绝不是这个。还有少民同学的事,我还是觉得我没错……”
我说:“这个你不用告诉我,和我没关系。”
他说:“好吧。然后就是你说的,你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是说我既追求男生也追求女生的事吧?”
我说:“这你也不用跟我讲。”
他说:“嗯……其实我只是还没有想明白,我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归归姐,你在电话里提起这事的时候,我还挺希望你能把它说出来的。其实我一直不能完全正视我的取向,我想着要是你说出去了,告诉别人了,我就趁着这个劲儿逼自己一把,正大光明地选择自己想选择的。但是你并没有。”
他听起来真的好真诚:“我没想到,你都那么生气了,居然还能为我保守秘密,我觉得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我的手又开始发凉:“我也向你道个歉吧,那天是我太凶了。”
他哈哈笑笑:“没事,我能理解,谁遇到这种事肯定都气得不得了,我觉得你已经很克制了。实际上你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关于我的所有负面消息,其实都是夏夏告诉你的。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惹到了她,她却一直在散播对我不利的言论,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居然利用自己的朋友,这种人真的太可怕了。”
我皱起眉头:“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他说:“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归归姐,你和她在一个宿舍才是最危险的,既然知道她是这样的人,那我们以后就都留个心眼。”
我没答话,我说不出来话。
他说:“嗯……其实发生这种事也有好的一面,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可能直到毕业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这么近。那按我的理解,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强压着我内心的惊恐:“嗯,是朋友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丁满始终不知道夏夏在操场嘴贱的时候,我就在她旁边。
所以在丁满视角,我只是看了“晚节不保”四个字一时冲动去怼的他。又因为夏夏喊了一声“他就是个贱人”,所以他认为我脾气那么大是夏夏拱了火。
他认为从我的视角看,当我得知他并没有造谣,一切都是夏夏杜撰的时候,我的所有认知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就是他在我这里洗白的好机会,因为夏夏能杜撰一次就能杜撰两次,他试图将之前的所有事都描绘成夏夏故意向我说他坏话。
所以他认为我现在最痛恨的人,应该是把我当枪使的夏夏,他想把我当成一颗定时炸弹,安放在夏夏身边。
宿舍关系本来就难处,他觉得“脾气暴躁”的我,哪怕忍得了一时,总有一天也会和夏夏撕破脸。
妙啊,这要不是那天我在场,而且夏夏第一时间就和我讲过她那自作聪明的心路历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会被丁满拐沟里?
不是没有可能啊!因为夏夏在我眼里一直就是个爱玩心眼的,她一直很不满我对丁满忍气吞声,还跟我讲了丁满不少坏话,如果说她故意拱着我去反击丁满,我说不定真的会信啊!
我突然觉得这世界很不真实,它就像一盘机关算尽的狼人杀。
狼人举刀悍跳,平民纷纷站边,猎人举起枪膛,预言家中刀身亡。
我是睁眼的女巫,泼洒的是慢性毒药,我将一直站在夏夏身边,看着丁满如何一步步将自己玩坏掉。
以我和丁满吵的那一架为起点,未来他所要吵的架只会越来越多,因为他连和专业里最没存在感的人都吵得起来,日后再有争执,旁人首先就会觉得是他的问题。
那么会忍着他的人,就远不如以前那么多了。
至于墨大佬,他有和我相似的一面——他并没有和夏夏、丁满他们一起去找导员,他和我一样非常抗拒这些勾心斗角;他在和丁满描述事情经过时刻意不去提我,可见也是不想将“无关的人”一再牵连。
但他也有与我完全相反的一面。
我们一个对夏夏横眉冷对,老死不相往来;一个被坑多次,还死活要贴在夏夏身边。
当我们再次在校园相遇的时候,他没有打招呼,我也没有打招呼。
我们直挺挺地相向而行,擦肩而过了。
第39章 可怜人
那件事之后, 丁满惹事的欲望得到了短暂的满足。
他认为自己在惊险刺激的搏杀中幸存了下来,不仅和墨大佬那伙人成了同盟,还和以夏夏为首的势力交了好。
而墨大佬那伙人呢, 被气得够呛,跟火药桶似的随时还要炸;夏夏也身败名裂,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