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辜月初二上半年参加区里市里省里各种比赛,陆陆续续获的奖给学校添了不少光彩。何东对她多了三分亲切,整天白辜月长、白辜月短。一坐到办公室,就拿着保温杯笑呵呵地说:“哎呀呀,怎么这次第一名又是白辜月。”
白辜月没有注意到有些事物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她依旧每天早早地起床,吃完早饭,和裴绍西骑着车一起去上学,然后就是无休无止地学习。她很难腾出时间去在意具体的人或事。
她的社交极为简单,简单到她认为没有社交似乎也无大碍。和白辜月联系最多的是尹京越,俩人是同桌,同在一个兴趣小组,同上一个培训班,抬眼见,闭眼见。俩人每日的交流就是学习,就连梦里也是在马不停蹄地解题。
白辜月的心中,尹京越是学习上值得信赖的伙伴、可靠的战友。
不过,外界似乎不怎么认为。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是同桌,每天黏乎在一起,恰好一个是女,一个是男,可做的文章实在是在太多了。
就比如最近,私下已经有不少流言在传尹京越和白辜月正在热恋中。
开始还有人怀疑,抱着八卦的心态讨论,一两个月过去,没人辟谣,俩人依旧如胶似漆。
现在,年段各班已经默认年段第一第二是对情侣了。
当然,身为当事人白辜月毫不知情。
午餐时间,她心无旁骛地吃着盘子里的菜,边吃边在心里规划这周的学习任务。
任开颜路过,左右一瞧,就白辜月一个人坐在那儿。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端着餐盘在白辜月对面坐下。
她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你和尹京越在一起了?”
白辜月慢慢嚼着嘴里的米饭,听完这番话,口腔像死机了似的卡在半路,忘了该怎么咀嚼:“在一起?”
“对啊,你们在谈恋爱吗。”
“没有。”
任开颜在她脸上找不到一丝被戳破秘密后的羞怯。淡定的很,反倒衬得她有些怪异。任开颜咳了咳,拿起筷子:“大家都说你们在一起了。”
白辜月眉头一紧,咽下嘴里的饭,震惊又无措地问:“为什么?”
任开颜瞅她一眼,看反应不像假的。她索性说了心里话:“尹京越也挺好的,你干脆和他在一起得了呗。你们俩成绩那么好,整天交流这交流那的,早晚也会对对方心动。”
白辜月倒是听不懂了,不知道为什么任开颜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八杆子打不着的东西最后居然还能得出这么荒唐的结论。
“严格来讲,人的心脏一直都是跳动着的,只有休息时速度会变慢。”白辜月认真地反驳。
“是心跳频率,小鹿乱撞。”
白辜月低头,忽然发现菜盘子里有片被误打进来的青椒,于是手疾眼快地挑了出去,“目前只有数学和打针能让我的心率失衡。”
“你还真是奇葩呀……”任开颜托腮注视着她,恍恍惚惚道,“贺鸣珂居然会喜欢……”
“贺鸣珂,”白辜月停下筷子,“他最近还好吗?”
“你不能自己去问他吗。”
“我没时间。”白辜月吃饱了。
任开颜撇撇嘴:“白辜月,你好像电视里那种忙于工作忽视老婆孩子的男人。”
白辜月笑了:“好奇怪的比喻,贺鸣珂又不是我老婆。”
任开颜对不上她的脑回路,“好的标准是什么呢?他除了话少了点,饭还是照样吃。”
“按时吃饭就是好。”
贺鸣珂值日的这天,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他拿着扫把,呆呆地站在窗前,不知道看什么出了神。
白辜月写完作业,收拾好书包,教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俩人。她自然地注意到窗边的贺鸣珂,自然地说:“贺鸣珂,你这么一直站着,很快又会感冒。”
他回头,刘海被雨丝微微打湿。
“白辜月,你要回家了?”
“是的。”白辜月把书包放在桌上,“你呢,贺鸣珂,你还不准备回去吗?”
这是初二第一学年快结束前,俩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交流。
“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天上的云层似乎没兜紧,雨哗地一声下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腾起一层雾,震耳欲聋,惊心动魄。
白辜月只听到了雨声:“什么?”
贺鸣珂关了窗户,雨声在他的声音下显得渺远,“那天万圣节,你为什么没来?”
隔着三排桌子,贺鸣珂深深地望着她,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他没眨过一下:“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很久。”
白辜月记起那天,皱眉:“你没回去?”
贺鸣珂摇摇头。
那天万圣节,无非也只是校园里最不起眼的一段小插曲,她已经很难回忆起当时的全部细节了。
贺鸣珂笑了笑,也不在意,没继续说。他穿过无数桌椅,来到她面前,这次是真正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找我说话?”
白辜月抬头,不知不觉,贺鸣珂已经这么高了。这一句话,又让她回到了四年级和贺鸣珂做同桌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