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心意相通的那点笑,收了起来,只剩静默对峙。
气氛有时就这样微妙,对峙着对峙着,反倒又连上了之前的生气。
想着这次温杞谦气性太长,自己真要饶了他,今后他还不养成了和自己吧啦吧啦的坏习惯!
卢倾倾又气回去了。他吃醋,她还冤枉呢!
林辞林扳住温杞谦的胳膊,往一边拖,温所也踱步过来,喝儿子:
“你吓唬她干嘛?长本事了?”
卢倾倾拉踩温杞谦:“他考上北大了,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温杞谦:“你少诬赖我!北大多得是学生,藏龙卧虎,念个书、入个门而已,哪有什么骄傲个没完。”
嘿嘿,小子气得上脸了。
卢倾倾摇头晃脑,摸住楼梯扶手,准备讥讽完就伺机逃走:
“为啥北大直接把你录取到博士?就凭你自己的狗材料,自己考,估计你研究生都考不过!人家给你个面子!”
这话酸,是因为她挺介意期末成绩不如人意的,而他被第一学府录取,觉得遥不可及,他又惹自己不高兴,送他一筐不爱听。
温杞谦指着卢倾倾摸着的楼梯扶手:“你给我下来。”
卢倾倾白眼吐舌,学吊死·鬼,“你敢上来薅我,我就一脚踢你下去。叫你摔成烂冬瓜。”
温杞谦气死了。
这是当着他父母,他喜欢的人一点面子不给,还提前竖了“坏形象”,真要哪天时机成熟了,要给父母介绍:这就是你儿子喜欢的人。
他转头瞄了眼父母。
林辞林没有大笑习惯,但也忍着笑。
温所可能没见过这种口舌利、表情灵的孩子,笑得有点不知所措。
卢倾倾见有掣肘温杞谦的,得了逞:
“你念你的北大,我去英国念大学,不行就去瑞士,总有一个地方能给我大学上。”
就因为卢倾倾以后去哪里念书不固定这事刺激温杞谦很久了,她故意在他有口难言的时候剜他的心。
温杞谦绷紧了咬肌,指着楼梯上:“祝你前程似锦!”
卢倾倾顾着嘴上痛快,没想到说完后,心里也痛,还要故作云淡风轻:
“祝你光辉未来!”
见温杞谦要张口,她抢先,就不叫他回击成功:
“祝你六六大顺!三阳开泰!寿比南山!”
林辞林和温所哭笑不得。
温杞谦挣脱了林辞林,三两步蹭蹭上楼,吓得卢倾倾尖叫着飞奔在二楼。
慌不择路中,卢倾倾跑进一间牌室,从里面反锁。
温杞谦在外面敲门,低声好言相劝:“放我进去,我不跟你生气了。”
哼,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还没原谅你,刚才还敢当着人指我。
卢倾倾倚着门,不屑:“鬼才信你的话。”
温杞谦抵着门,叩着手指,滑到卢倾倾耳朵大约的位置,又往下落一点点的位置——他猜她应该倚着门,那就比平日的身高低一点。
“咚咚咚——”温杞谦猛敲几下。
震得正偷听他动静的卢倾倾在门后捂耳朵。
气得卢倾倾大骂:“傻杯丸子!”
刚骂完,牌室墙上的窗户被拉开,温杞谦跃在了窗棂上,伸腿进来了——他腿长,都不用跳。
吓得穷寇卢倾倾蹲在门角“哇呀呀——”去胡乱拧门,要逃。
被温杞谦眼疾手快地横拦住她的腰,一手夺回她开锁的爪子,握在手心里。
没有什么言语比一个拥抱更让人融解。
拌嘴也就烟消云散了。
吵架后的和好,犹如跋山涉水到了柳暗花明中,温杞谦有吻卢倾倾的冲动,却被找到走廊的林辞林喊住了。
“倾倾!”林辞林在门外拧锁。
卢倾倾倚在门上,侧眼,门把手在晃动。
锁芯有点生锈了,一拧,有点摇摇欲坠。
语言自有一种神奇。询问后,出现的无应答,包含了太多意思。
卢倾倾反应过来后,想立刻答:“我在里面呢。”
——可已与林辞林的问话,已经过去了沉默的几秒——
里面,还有她的儿子。
他们两个在门后,对视一眼,带着不尽兴的悻悻,被捅破窗户纸的忐忑。
锁芯还在拧着,问着:“倾倾!”
“哎——”卢倾倾忙应。
温杞谦从门后把锁拧开了。
他们母子在门开后,碰面了。
卢倾倾在温杞谦开门的时候,躲到了门后。没有看到林辞林脸上的一怔。
林辞林:“你怎么也在这里?”
温杞谦沉着答:“我从楼下找上来了。你知道。”
“哦——”林辞林顿了几秒,“倾倾呢?爸爸等你们吃饭呢。”
卢倾倾这才从门后露头,朝林辞林一笑。
谁都再也没有提及开一扇门,出来两个人的事。
小7打来好几个视频,卢倾倾都没有接,悄悄静音了手机,和温杞谦在山庄里玩。
房山的山庄,卢倾倾来过很多次,带着温杞谦去看孔雀,抱着秸秆喂羊驼。
温杞谦总是和动物隔着一定的距离,他怕脏,怕动物携带的细菌。但是打篮球,他又不嫌球触了地面又拍在手里。
别墅群前面有个篮球框,温杞谦跟前台要了只篮球,教卢倾倾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