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温杞谦打着的手机电筒,卢倾倾坐在帐篷里,点钱。
她翻开登记簿,一个个对过去,有的看串行了,翻回去重新对,直到钱款数字完全对得上,她才自己笑了起来。
温杞谦单膝跪地,看着卢倾倾沉浸在小算盘里的样子,心头柔柔的。
她刚来时,也是这个季节,和现在如出一辙的可爱,别人永无法复制的。
他感到有幸一起。
矮矮帐篷里,昏昏手灯下,温杞谦觉得今日像参加完自己的喜宴,回到小小的屋子,坐在小妻子身边,听她精打细算今后的二人生活似的。
有种细水长流的安全感。
卢倾倾嘴里细碎念叨着:“200加4600······”
温杞谦朝她深深望着,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底单独为她预留的水晶位置。
他早知道钱没少了,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不过为了破她的怀疑,愿意陪她做一场无用功。
卢倾倾拿起最后一个红包,嘴里反复念叨着前面份子总数,温杞谦故意插话,报了个错的数字。
小妮子一个愣怔:“我数到几啦?你说的不对吧?坏啦,坏啦,都怪你!我刚才还记得呢。”
温杞谦笑着报出一个正确的数字。
卢倾倾猛点头:“是,就是这个。”
温杞谦没忍住,亲了她额头一下,揉揉她脑袋。
卢倾倾顺势靠在他怀里,手里还没忘记点最后一个红包。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很轻,海滩上的涨潮声哗哗瞬间刷走了似的。
卢倾倾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嗡嗡从这里传来,这是幸福的电波。
“记得!你的升学宴啊,不是刚请客回来嘛。”
“为什么选在这天?”
钱点完了,卢倾倾抬头。
能为什么?
“这个季节升学和结婚的蛮多的,饭店的宴厅排期满,只能定在这一天?”
温杞谦偏过下巴,从肩头上看她。
“今天是你去年来家的日子。”
今天明明是他人生里值得纪念的日子,却叠进去了她的意义。
卢倾倾偏过下巴,双眸水水,望着他的嘴巴,轻轻凑过来。
她的气息好近,微微的热,带着她独有的香气和体味。
温杞谦的眸线断了又模糊。
他想起这是借来的帐篷,知道自己越来越难招架,就伸手,借摸她脑袋的动作,顿住了她的靠近。
卢倾倾很失落,噘着嘴,皱着眉。
帐篷外的说话声打断了卢倾倾不悦的心情。
她立刻觉得,温杞谦借她房子没有时间限制,别人的出借可是短暂的。
当初来的时候有多兵荒马乱,现在也差不多的意味,好像是夏末秋初季节的原因。
但这次,是温杞谦飞来飞去。
林辞林知道儿子在桉城的宴请全部结束了,立刻催他回西北考科三。
可能最怕他没了学校的约束,和卢倾倾情难自禁吧。
温杞谦是个强迫症,学什么都要有头有尾,也清楚林辞林的用意,就回去结束科三考试。
卢倾倾去机场送他,俩人有种新婚小别的依依不舍。
一个说不要送,她自己回去他不放心;
一个说就要送,他自己上飞机她也不放心。
最后,是催促的登机播报,分开了他们。
人到了西北,不由温杞谦自己说了算,驾照考完了,北京的房子也装修好了,合同甲方签名是他,也只好由他验收。
又飞北京。
温杞谦像个社会上的男人一样,忙碌起来。
卢倾倾也没闲着,温杞谦前脚刚走,孙屹元就要她去深圳待段时间。
不能不去,孙屹元开出了条件:
要不想被叨叨出国念书,就去父慈女孝一番,不然他还烦她。
老子拿捏孩子,都是有点道道的。
卢倾倾飞去深圳,只能和温杞谦电话里解相思。
人就是在分离和时间的催熟中渐渐成长的。
温杞谦汇报着每天的行踪,叫卢倾倾不要担心,还没入校,已经加上了北大新生群;
卢倾倾开着视频,叫温杞谦看她陪着孙屹元到香港的律师行,不知道要她签些什么协议。
这时才意识到:俩人,异地了。要转变相处方式了。
回到桉城,卢倾倾收到邓雨菲的微信,她要上上海读书了,也要开学。
一开始,卢倾倾还不明白,邓雨菲为何把走的消息发给她,明知道她霸占了温杞谦,是情敌。早已有意避讳着自己了。
后来,卢倾倾有点替她哀伤:
这是婉转传达,想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叫温杞谦送送她。
可温杞谦已经在北京忙得脚不沾地了。
卢倾倾虽心底有点点的吃味,但还是觉得朋友一场,不愿隐瞒邓雨菲的心愿,征求温杞谦的意思。
温杞谦回卢倾倾:
“我回不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我们两个的名义送她一个临别礼物吧。”
他顾虑卢倾倾的心情,不打算以个人名义送暗恋自己的人礼物。他杜绝给人错觉,绵延别人的爱慕。
知道邓雨菲要走,吕伯庸也前来送行。
一个假期,吕伯庸学出了驾照,他不必像温杞谦那样去别的城市折腾,在本地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