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干净衣服递给你。”他说。
卢倾倾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门递衣服,就发现衣服从单间门的上方递了下来。
“够得着吗?”温杞谦的手脖子在门上方露着。
俩人只隔着没有安全感的门板,里面只有塑料横别的简陋把手。
卢倾倾望着发白的手腕呆了一呆,拽过衣服,着急忙慌往身上套。
是温杞谦存在柜里的球衣。
套在卢倾倾身上有点像连衣裙。
他的球裤穿在身上,直往下掉。
明明温杞谦身板有着少年的薄,但不是那种纤瘦,长期运动使他非常匀称;
体格差距使他的球裤腰身套在卢倾倾身上,还是有点像呼啦圈。
她在门板后耗时有点久。
门板外的温杞谦声音很宽柔:“怎么啦?”
卢倾倾忍不住扑哧一笑:“裤子······有点儿大。”
她使劲拽着上衣贴住裤子,捏紧了衣裤交叠,开了门。
不能如常摆手走路,卢倾倾这两步像顺拐。
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一转头,撞上温杞谦的眼神,他眼中一亮,两人眼睛忙避开。
可能她淋浴后的水雾还未散尽,那种暧昧的潮湿时时提醒此地是性别严重分离的地方。
眼神碰触也是过错似的。
温杞谦扫了一眼无人的浴堂走廊,许是考虑到卢倾倾腾不出手,把她脱在浴室里的衣服囫囵握在手里。
卢倾倾忙瞥过眼神到一边,装作看不见。
“你要不要······”温杞谦出现了言语里少有的停顿,“把球衣当裙子穿?”
几秒间,他就转换好了语词,卢倾倾猜他替换了本来思维顺势里的“脱了球裤。”
虽然他不这么讲,但卢倾倾可听得懂。
看到温杞谦手里握着自己的连衣裙,卢倾倾再也不想把脱下的球裤再叫他握在手里······
杀了我吧!
卢倾倾直接转过身,继续揪着衣裤交叠——顺拐出去。
温杞谦跟了出来,跟前台要了一个塑料袋,把卢倾倾的裙子放进去,提着。
邓雨菲和吕伯庸等在前台对面的休息区。
吕伯庸从手机上一抬眼,看到卢倾倾穿着温杞谦的蓝白球衣,很惊讶地站起来:
“卢倾倾,你可真漂亮。你以后短发的话,穿男生的衣服吧!光头穿裙子,属实有点刺瞎双眼。”
卢倾倾被夸又被损,要口头回击,一抬头,先不自觉看了一眼温杞谦。
温杞谦听了吕伯庸的话,满脸的不自在。
他索性直接望着卢倾倾,有点旁若无人。
卢倾倾也不知道害怕温杞谦眼神里的什么,提着短裤低头,这才闻到球衣上的味道,是那样熟悉。
海洋携柠檬的淡香,离自己这样、这样的近。
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记仇嘴炮直接忘记回击吕伯庸。
“头上泡沫还没冲。”温杞谦的手掌兜住卢倾倾的脑袋,像捧着颗椰子,把她顺进了洗手间的公共洗手池旁。
等斗嘴的吕伯庸愣了半天,转头朝邓雨菲:“我靠,这俩人一个理我的都没有!”
卢倾倾一路提着裤子,一路木然地被按下脑袋,由着温杞谦左冲右冲。
她自觉狼狈,像伸着脖子叫人屠宰的大鹅。
驮马的,卢倾倾心想我混了十几年的脸皮随着水流进了下水道,蜿蜒在整个桉城。
而始作俑者,叫温杞谦。
卢倾倾是个记仇的,此生不再忘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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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当众脱裤
卢倾倾很会享受,北京生活时,经常在楼下的美发沙龙洗头。
明明家里设备完善,她还是喜欢被陌生的手指触摸头皮,而且长发密厚,托尼帮忙,不必自己吹头半天。
可,
如今搓着头皮上的手指并不陌生,
这手指点过自己额心,抵过自己头心,现在——
指纹在头皮上一层一层叠盖······
却,
从身体深处传出打摆子的指令,可指令如鼓点一般急骤传来,要打几百个摆子才能发泄出那阵寒颤——
但久久的,身体直棱棱定着。
直到——
温杞谦发现卢倾倾耳后坨着未冲的泡沫,手指轻轻拭起水,撩到她耳后。
有点干巴了,没冲净,他用手指协助,揩了揩。
卢倾倾立刻扒着洗手池——
“呕——”
干哕了。
温杞谦轻拍了下卢倾倾的背。
卢倾倾不抬头,脸埋在洗手池里。
俩人有几秒没说话,她瞬间明白了第一次见面时,他朝自己手心干哕的微妙原因。
他想,她大约和自己一样的原因。
谁都没有解释,权当对方不知道自己情绪的底细。
卢倾倾脑子里还是朦胧一团,而略成熟的温杞谦有点明白为何点滴的触碰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并非不适。
自我保护。
见卢倾倾双手扒着水池不动,温杞谦退后一步,他恍然明白,有时退步是向前。
给过于猛烈的反应,留一点呼吸、存活久一点的空间。
他一退,卢倾倾立刻直起腰。
微妙默契,浑然天成。
“吹吹头发,别感冒。”温杞谦指指洗手台旁的干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