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在播放电台,主播嗓音温和,提示今晚有大到暴雨。
刚好赶上一个红灯,老顾抬手把电台音量降低,“小林同学,今晚你去我们家住吧,刚好小宁也在家。”
林陌乖巧地笑了下,“好啊,刚好有些关于平台的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老顾有一种成功助力儿子娶妻的成就感,皱纹里都染上笑意:“行,那小洵这包零食就没白买。”
林陌看向身侧少年,声音压低:“我还以为零食是周予宁让你买的。”
顾洵没立刻看她,而是先低头,喉结小幅度地动了下。
在此之后,林陌才对上他的视线,同时听见他一本正经地淡声说:“只是想到晚上也许会一起聊天看剧,有备无患。”
老顾直接笑出声。
林陌陡然抬头,通过后视镜看见老顾弯起的一双眼。
“你们别管我,我就是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个笑话,还挺好玩的。”老顾解释,“要不是现在开车不能分神,我真想讲给你俩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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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三人走进烤肉店,老顾也没能讲出那个笑话。
要不是中年男人神色太自然、这件事情也没有撒谎的必要,林陌甚至都要怀疑他所说的笑话是否真实存在。
预定的位置在最里面角落,四人座,宽敞,座位侧面是落地玻璃墙。墙外,是市中心傍晚时分的繁灯街景。
正值晚饭时间,店里人不少。
老顾自己坐在桌子一侧,林陌和顾洵是小辈、自觉坐在另外一侧。
长方形硬沙发,两人之间没有和学校椅子一样的楚河汉界。
服务员把炭火点起来,这一方空间温度渐渐上升。
顾洵把校服外套脱掉,只余里面的黑色短袖。
青春期的孩子长得快,学校也考虑到这一点。
于是通知各班级说,如果去年定制的校服短袖尺码不合适,今年可以重新定制,名单上的学生可以在长袖校服里面穿自己的半袖。
但是林陌记得,顾洵的校服上周还好好的。
顾同学孔雀开屏?
老顾去洗手间了,林陌也没把好奇憋在心里,直接问:“你校服是尺码不合适了吗?”
顾洵刚把校服外套简单地叠起来、转身放到后面椅背上。
“没有,是我爸前几天把校服短袖和一件深色外套一起扔到了洗衣机里。”
校服短袖是通体的白色。
不言而喻,顾同学的校服被深色染的没法穿了。
林陌笑,身子往他那边倾斜几分,低声问:“顾叔叔怎么突然想着帮你洗衣服了?”
他家一直都有请保姆阿姨照顾这些。
顾洵偏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垂下眼眸,用夹子把黑椒牛肉夹到烤肉篦子上、铺展开。
他回答说:“他那天应酬喝醉了。”
林陌点点头,坐正。
而在两人聊天时,老顾已经从拐角走过来。他一抬头就看见两个孩子凑得极近、窃窃私语。
心里有了些盘算,他打算回家就找顾洵聊聊。
这一顿饭吃的很愉快,老顾的热情让林陌吃的肚子都圆起来。
下车时,林陌想,以后尽量不在晚上来顾洵家蹭饭。
太不利于消化。
先去二楼客房放下自己的书包,林陌要去书房找老顾,却在书房门外和顾洵先碰上了。
他换了一身家居服,深色,短袖和长裤的款式。
整栋房子都是中式装修风格,软木地板,实木门,门把手乍一看很精简,但门锁上精雕细琢。
少年站在这样的环境中,让林陌联想到古典宫廷里的小王子。
很明显,他来找顾董事长有事。林陌后退半步:“你先进,刚好我可以再回去准备一下措辞。”
“好。”
不到十分钟,顾洵就从书房出来了。
林陌房间的门被他敲响时,前者正在思考、如何把宣传册在南江理工大学里发出去。
虽然这只是她临时为陆淼找的兼职、也是她和亲妈套近乎的借口。
但宣传册的印刷也是有成本的,林陌不想顾董事长的钱打水漂,即使印刷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咚咚咚”
房间门没锁,林陌直接走过去从里面把门拉开,“说完了?”
“嗯。”他往后走了几步,为女生让出路。
林陌随口问:“对了,你报名数学竞赛了吗?”
顾洵说:“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份很浅的失落感。
等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很期待顾洵能和他们一起去参加竞赛的。
仅失落了半秒钟,林陌就打起精神。
她安慰自己,长时间相处难免产生依赖和习惯,更何况顾同学人又那么好。
没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失落,她的余光落在他身上,“那天你问我那道题,我还以为你是在为学校组织的考试做准备。”
楼梯口和书房在同一个方向,他们边走边聊。
顾洵:“当时有考虑过,所以尝试做了一些历年题库,最后发现自己不适合参加竞赛。”
“但是你数学成绩很好啊。”
“只是课本上的知识还可以。”
林陌当然不会劝顾洵参加数学竞赛,因为他是艺术生,以后势必会报考美术相关专业。参加竞赛对他来说,除了体验感、的确不能够带来其它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