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只做了两个菜,番茄炒蛋,蒜苔炒肉,老干妈炒饭,将最近追的美剧投影到墙面上,即便是简陋而逼仄的房间,却并没有影响两个女孩的兴致,吃完饭后,又窝在地毯上一边看剧,一边分享近闻和八卦,笑声此起彼伏。
看到兴头之处,姚嘉禾开了瓶红酒,明时玥小口地抿着,脸颊被酒意熏得红红的,像一株清艳的玫瑰。
姚嘉禾酒量好,喝完两大杯后,对着明时玥书桌上用亚克力板装起来的古风簪子感了兴趣,讶异道:“你怎么还喜欢这些东西呢?”
明时玥已经微醺,手肘支着下巴,迷迷糊糊地说着醉话:”嘉禾,你知道吗?我跟闵南行离婚的时候,他说要给我一套房作为补偿,我没要,他又说要给我钱,我也没有要。最后,我告诉他,把这些年里,我养的鹦鹉们掉的毛给我就好,至于其他的,我明时玥一分也不会多拿。“
姚嘉禾是第一次听说这其中的细节,都快被明时玥气笑了:“他耗了你这么久,给你的东西都是你应得的,你居然不要?!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偏偏明时玥还扬着笑,像是丝毫不觉自己吃了亏,“嘉禾,我好难过。”
被明家排挤、得知自己无家可归的那天,以及独自一人来到意国留学,忍受着学业和各方面的不适,明时玥都从未同姚嘉禾叫过一句苦。
她骨子里坚韧又骄傲,即便被命运伤得千疮百孔,也不会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可是在这一刻,明时玥靠在姚嘉禾怀里,眼泪不知为何就决了堤。
姚嘉禾心疼地紧,耐心地哄着:“我在呢。”
明时玥似乎是真的醉了,说的话也没什么逻辑,只顾着情绪的宣泄,带着浓重的鼻音。
“离婚是我提的,执意要离开的人也是我,好像我才是那个最潇洒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对我的好就像是对待笼中的金丝雀一样。需要的时候,可以百般温柔,一旦鸟儿飞走,他再也不会留念……“
就像离开时。
他打来的那通电话。
明时玥假装没有听到,可那句话却真真实实地在她的心壤里扎了根、发了芽。
他太过万众瞩目,即便已经离开了他的世界,关于他的消息,却还是如同灰尘一般无孔不入,侵蚀着她的生活,扰动着她的心绪。
她看到他在越疆又新建了年产6万吨的晶硅生产基地,听到有人用意语谈论他的商业头脑,就连刷娱乐八卦版面放松时,也能看到他如松般挺拔的身形。
出席国际新能源产业峰会时,不过短暂几秒的惊鸿一瞥,却还是被眼尖的媒体发现,他摘下了无名指上的那颗婚戒。
明时玥才知道,原来,他说不会再多爱她一天,竟然是真的。
……
明时玥絮絮地说了很多,泪痕将妆都哭花了,姚嘉禾只觉得头突突地疼,一边将人哄去睡觉,一边后悔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直到明时玥睡着后,姚嘉禾才看到自己收到了路炽发来的消息。
是一段live,看背景像是在他的住所,客厅了摆满了空酒瓶。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趴在桌边,腕骨松松地露了出来,劳力士的表盘被磕裂了,那人却毫不在乎,任由被酒瓶碎片割伤的手腕淌着血。
[路炽:你们姐妹俩真的挺有本事的]
姚嘉禾返回去仔细看了眼那张图,的确是闵南行。掌心里还紧紧握着他和明时玥的婚戒。
姚嘉禾看向身侧熟睡的人,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本以为谁都放下了,现在才发现,谁都没有放下。”
-
京市。
路炽发完消息许久,都没有收到姚嘉禾的回复,心中的烦闷更甚,翻箱倒柜之后,才发现家里的洋酒都喝完了。
其中不乏他珍藏多年的酒,大部分都下了闵南行的肚,他顿时更觉躁苦,垂坐在沙发边,生无可恋的模样。”行哥,不就是离了婚吗,我也被人甩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闵南行双眸微红,过量的酒精早已麻痹了他的四肢,即便被划出了手掌那么长的伤口,他都浑然不觉。
只是,身体上的痛感消弥,并没能让心底的痛感减弱半分。
闵南行也是信了路炽的鬼话,才会来他这里,陪他做什么借酒消愁的傻逼事。
闵南行睨他一眼,“狗叫什么?“
得知姚嘉禾有了新欢后的路炽本就已经够不爽了,家里的酒还被闵南行喝完了,平白又挨了一顿骂,顿时更加郁结,同闵南行吼了起来,”你好歹还和你老婆腻歪过一段时间,有过许多甜蜜时光,我呢,为了你俩的事情,在中间当了个工具人,一腔真心付出去后,什么都没得到。闵南行,你就知足吧!“
“跟我比惨是不是?”闵南行捏着掌心的戒指,感受着冰凉的温度,”金属再冷也能捂热,可她的心……我怎么也得不到。“
路炽:“你老婆,呸,现在已经是你前妻了。”
话刚说到这里,路炽就察觉到一道锐利地仿佛能够杀死人的目光席来,不过他今天已经够惨了,也不怕闵南行了,梗着脖子道:“至少她和离婚后,没有立即和闵池舟在一起,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只是利用闵池舟为借口而已……”
“你说什么?”
当初那件荒唐的抢婚事件里,路炽也参与了其中,自然能看出明时玥对闵池舟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