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恿她快些迈出那一步。
可小郡主呆着一张脸,根本没意识到什么。
待他们两个走远后,她道:“我也得回去了,如果那群人见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指不定又得传出来一堆不好听的话。”
说罢,也不等着看沈酩殷的反应,她抬步就要走。
“却涟漪。”
“啊?”却涟漪回头,没想到他会唤自己,还是板板正正地喊了大名。
毕竟之前听多了带了点阴阳怪气的“郡主”,她还有点不自在。
沈酩殷走过来两步:“以后别动不动就胡思乱想了,有些东西、有些人没那么重要。而且想太多容易掉头发。”
下意识去摸脑门的发丝,却涟漪羞赧至极,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光头小姑子,登时回嘴:“我才不会掉头发呢!”
说完彻底不搭理他了,步子来回交叠得飞快。
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跟了个《山海经》里头的食人异兽呢。
庭院里的木兰花香气被风吹送至鼻息前,却涟漪脚底发软,整个人都昏呼呼的,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枕上的大梦一场。
怕那真的是虚无缥缈的梦,她刹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
那人还站在远处,而且也在看着她。
堵住心房门的积雪开始消融,春光尚好,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是甜的。
她放慢了回去的脚步,不断从心里告诉自己沈酩殷刚刚就是在笑的。
其实就方才的匆匆一眼,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涟漪觉得只要她这么想,那就没错了。
越过那道墙,她看到了等候已久的花青。
花青看见她自然也是快步迎上,当头一句:“郡主的脸怎的这样红,那边的太阳很毒吗?”
却涟漪摇头,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并于心中腹诽:才不是太阳毒,是有个养眼的美人毒。
第16章 小美人
却涟漪刚回到人群里,立马就被恭候已久的几个千金贵女包住。
其中为首的就是怀阳公主。
小公主被乌泱泱的一群人簇拥在一处,像极了一朵开得正艳丽花朵的金花蕊。
看见却涟漪走过来,形形色色的男女脸色也有些奇怪。其中最怪的当数就站在怀阳公主最近处的乔素了。
这时,小公主趾高气扬地说道:“既然是诗会,那自然少不了作诗,蕙安郡主的生母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如此小事定是手到擒来吧?”
她步步紧逼,生怕却涟漪找借口拒绝,招招手遣人送上来纸笔,不舍得放出半点喘息的空间。
却涟漪眉梢一抖,有点心虚地不敢接笔。
虽然很不甘心,可她心里有数,这般文雅趣事与她是素来最不沾边的。
之前还因为人在学堂身不由己,经常写点打油诗糊弄学究布置的课业,但现在两年过去,本就不灵光的脑子更是成了浆糊。
见小郡主捏着物件久久不动,边上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开始起哄。
期待的占两成,阿谀奉承的占八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占十成。
还没等却涟漪下笔,那头的怀阳公主就又不安分了。
她的嫩指里多了一张香纸,四角边边还印着气度非凡的梅花。纵然纸质与却涟漪手里拿着的是同一款,但是乔素的那首秀气至极的字添荣不少。
怀阳气焰嚣张:“这是阿素刚作的小诗,郡主不如也来看看?说不定能让你也沾上点不同凡响的才气呢。”
却涟漪脑子正乱得慌,听到她非得往刀尖上凑,干脆也不退让了,脱口而出:“是乔大姑娘写的,又不是公主您写的,用别人的成果给自己充面子,大可不必吧。”
被她的话气得脸发白,怀阳哼了声,一挥袖子:“那你倒是也写首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这不是正在写吗。”小姑娘懒散地回了句,手上的点墨玄笔也跟着晃动。
四句五言,几乎耗尽了小郡主所有的才情。
待她停笔,怀阳就不容置否地拿了过去,然后捏着嗓子,刻意用一种造作的阴阳怪气读出来:“‘卿早识东风,若比寒春柳。桃仙醉月下,花后更胜人’。”
念完最后两个字,怀阳只差翻白眼了:“蕙安郡主果然也就这点本事了,揣摩半天结果就写出来一首连平仄都对不上的打油诗,果然不中看。”
说着,她着急把手里的香纸传给其他人看,心心念念着他人看完同自己一起笑话这个没有半点才情的郡主。
但不知为何,那面纸传着传着,竟然到了才刚过来的沈酩殷手里。
男人捏着那纸打油诗,笑颜温润:“我倒是觉得,蕙安郡主的这首诗写地极好。”
众人哗然。
连早就对讽刺见怪不怪的却涟漪都愣在原地。直挺的脊背微微发僵,手指紧张地开始绞衣服。
反复怀疑沈酩殷手里拿的到底是不是却涟漪所作的小诗后,怀阳忍不住问道:“沈世子,你可是得了眼疾?这明明是高下立判的两首诗,为何到你嘴里竟然成了颠倒之状?”
没理会她的质问,沈酩殷随手把诗塞/到正憋笑的楼云衔手里,桃花眼还是弯弯的,却盈着溢出来的寒气。
仿佛在说——给我想办法圆话。
楼云衔被迫接锅,认认真真地看起来,但刚看到第二行,就忍俊不禁。